显然我应该表示感谢,因为有一段时间他们觉得我根本没法活下来。”
“你恨吗?我的意思是,住在这里?”
“是的。”
“有办法让你再去伦敦生活吗?”
“不像这样的生活?没有。”
“但是你的生活可以改善的,内森说对这种病痛的研究有不少进展。”
威尔又闭上了眼睛。
我等待着,调整了一下他的枕头,理了理他身上的羽绒被。“对不起,”我坐得笔直地说,“我问了太多问题。需要我离开吗?”
“不,再待一会儿。和我说说话。”他咽了一下口水,眼睛又睁开了,目光落在我身上。他看起来疲倦极了。“说点高兴的。”
我犹疑了一会儿,身体后仰,靠在他旁边的枕头上。我们坐在几近昏暗的屋子里,看着微微发光的雪花消失在黑暗的夜空。
“知道吗……我过去对我爸爸说过,”我终于开口说道,“不过我要是告诉你他怎么回应的,你会觉得我有神经病。”
“比我还神经?”
“每次我做噩梦、伤心,或是为什么东西惊惶时,他会给我唱……”我开始笑起来,“噢……我不行。”
“继续。”
“他会给我唱《莫拉霍恩克之歌》。”
“什么?”
“《莫拉霍恩克之歌》,我以为每个人都知道这首歌。”
“相信我,克拉克,”他喃喃道,“我就是个莫拉霍恩克的童男。”
我深吸了一口气,闭上我的眼睛开始唱:
我想住在莫拉霍恩克
我出生的地方方方方
弹奏我的旧班卓琴
琴音永不逝逝逝逝
“天哪。”
我又深吸了一口气。
我把它拿到旧货店
看他们能怎么办办办办
他们说弦散了
没有用了了了了
一阵短暂的沉默。
“你很神经,你们全家都很神经。”
“但是很有效。”
“你是个可怕的歌手。希望你爸爸好些。”
“我觉得你想说的是:‘谢谢,克拉克小姐,这么努力让我开心。’”
“这跟我接受的大部分心理疗法一样有帮助。很好,克拉克,”他说,“告诉我点儿别的,不涉及唱歌的事情。”
我想了一会儿。
“嗯……好的,那么……你注意到我前几天穿的那双鞋了吗?”
“很难不注意到。”
“呵,关于我不寻常的鞋这件事,可以追溯到我三岁的时候。我妈妈给了我一双青绿色亮闪闪的长筒靴——那时这种鞋很少见——孩子们通常只有绿色的,如果幸运的话有红色的。她说从她把鞋拿回家的那天开始,我就拒绝脱下。一整个夏天,我穿着它们睡觉、洗澡、去托儿所。我最喜欢的就是亮闪闪的靴子和大黄蜂紧身裤。”
“大黄蜂紧身裤?”
“黑黄的条纹。”
“真棒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