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之终于画出了第一张画。一天丘晔把这张画拿到公司请小胖子看,小胖子把画颠过来、倒过去地看,还是看不出个反正。他请丘晔谈谈对这件作品的看法。丘晔说:“要了解这张作品必须先了解这位画家。这位画家是当今长邺不可多得的一位老艺术家,咱们实事求是一点讲,我只能说是在长邺,当然不能说是在中国。他的经历很不平凡、很坎坷,当然在这幅作品上也就流露着这种情调。但这绝对是张高雅的艺术品,绝对不是小玩儿闹。它的风格,显然受过后期印象主义的影响,也受过德国表现主义的影响,比如德国的诺尔德,乃至丹麦的约恩,阿恩克尔·约恩。”
“哎哎哎,”小胖子打住丘晔的话说:“你说得挺在行,可我首先得闹明白这画的是什么。咱外行人的眼看不透,太深沉了。这样看吧,像一堆柴火;那样看吧,像溅起的水花;再调个过儿吧……话就不好说了,怎么像……像那个地方,当然是女人的。”
“你他妈纯属心术不正。”丘晔说,“没你那样看画的,那个地方有绿的吗?”丘晔一边说着,也觉得那里虽然是一团绿,可还是像那个地方,被一团绿颜色模糊了的那个地方。
“不是我心术不正,是它本来就像。”小胖子把画靠在沙发背上,歪着头左看右看。
“咱们就不许倒过来挂,让它像水珠,不就结了。”丘晔说。
后来小胖子被人叫走忙其他事去了,这张画就作为悬案被搁置了起来。
那么丘晔还得去说服杜之,躲开那个地方重开思路。
这天她单独约杜之去本市一家新开张的广东酒店喝早茶。杜之坐在这家用假硬木装饰起来的酒店里,一面看那些推餐车的锦衣旗袍小姐是怎样在餐桌之间穿来穿去,一面抱怨吃早茶这件事时间的不适宜。他对丘晔说:“你看,坐在这里的人,都是一副强打精神的样子,为什么?就因为是早晨。有人还净打哈欠,眼角也明显地沾着眵目糊,可是还得填充自己的那个没有醒来的胃口。”
“你不觉得它别有一番情趣吗?”
“看不出。”
“这里有您爱吃的东西吗?”
“蟹肉包子还可以。”
“谢天谢地,总算有您爱吃的。”丘晔说。接着她便重新跟杜之谈起他作品的题材问题。她说,为了使杜之的艺术尽快打开局面,在题材上还必得有一番改进。
“你是说我那种画他们看不懂,是吗?”
丘晔说:“要是真看不懂,也有情可原,就怕似懂非懂。他们乱猜,您知道吗?”
“他们怎么猜?”
丘晔笑了,笑得把刚喝到嘴里的茶喷了出来。她用餐巾纸东擦擦西擦擦,还没来得及解释,杜之便替她说:“女人的阴阜是吗?”丘晔给杜之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