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你出来呀!”
三姐极不耐烦地跨出小房去。罗祖华扯着女人的衣袖站在屋檐底下小声小气地说开了。四姑娘仍坐在床沿上没动,一会儿,外面的悄悄话逐渐变成大声的交谈传进房里来了:
“真的?……是真的么。”
“真的!当真的,你还不相信?”
“不相信!那个人的话难相信!”
“嗨!你刚才要是在场就好了,人家都哭了呀!俗话说‘男儿有泪不轻弹,皆因未到伤心处’嘛,我看人家是知过必改!两口子的事情,哪能那么认得真嘛,俗话说‘一夜夫妻百日恩’呀。”
“你别这么酸溜溜的……让我想想看,这……”
“呃,四妹子不是不愿意上耳鼓山么,谁能猜透她是什么心事?说不定……俗话说‘破镜重圆’……”
“那耳鼓山的事情呢,你去退信?”
“你去问问她,先拿定主意再说。”
罗祖华两口子的谈话完了以后,三姐重新回到小屋,拍了一下巴掌,说:
“嗨,龟儿子郑百如今晚才算说了句人话!……哈哈哈……你猜他对你三哥咋说,他说他对不起你,过去的事,全是他错了,如今后悔了……”
四姑娘听到这里,霍地站起身来,脸色煞白,撇过脸去。
三姐忙问:“你怎么啦?哦?”
刚才罗祖华和许秋云在门外嘀咕的时候,那些什么“破镜重圆”之类的话语,已经传到了四姑娘的耳朵里。刺痛了她神经系统中最为敏感的那一部分。再听三姐直接说出“郑百如”三个宇来,那种从生理上感到厌恶的感觉,就像在夏天的柳溪河边的茂草丛中看见蛇一样;只是差一点儿没有“哇”地叫出声来,但是,当她站起身来,撇过脸去,略为冷静下来以后,才突然意识到眼前真的发生了什么样的事情。对郑百如的这一手,她压根儿没有想到过,没有半点儿精神上的准备来迎接这场新的折磨。霎时里,过去八九年间郑百如给她的生活投下的条条陰影,郑百如对她、对葫芦坝的乡亲们犯下的宗宗罪恶,像疾风在她眼前扫过。
十年前,那个只读了半年高中就被学校开除回来的郑百如,那个使葫芦坝上每一个诚实的待嫁姑娘都讨厌的花花公子,是怎样在一个夏日的黄昏,趁着她在河边洗衣服的时候,将她拖到芦蒿丛里,强*了她。而软弱的四姑娘只能饮泣吞声,不敢向家庭、向组织上透露半点儿声息……
结婚以后,四姐做了母亲。曾经被毁灭了的少女的幻想,被新的希望鼓舞着,渴望着美满的家庭幸福;但是,不久又失望了:孩子在一次病中夭折。而在“文化大g,m”中突然红火起来的郑百如,竟然带了连云场上那个烂污女人回家来睡觉。
在郑百如瓦房里,经常设酒摆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