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那一群家伙,怎样的咒骂**党,怎样的挖空心思诬陷四姑娘的大姐夫金东水——当时的大队支部书记,又怎样的暗地里偷盗队里的粮食,筹划投机倒卖……而郑百如在干下了这一切罪行之后,又是怎样的威胁她:将她绑起来,举着明晃晃的刀在她眼前晃来晃去……
后来,郑百如掌了葫芦坝的大权,要换老婆,正式的换一个。他们离婚了。
……
离了婚,对四姑娘来说,是一次解放,逃离了苦海。离婚以后,劳动惯了的朴实得像泥土一样的四姑娘,心里依然对未来抱着希望,希望永远忘记过去了的痛苦,希望那春日的和风来到的时候,播种、发芽、开花、结果。虽然,这个缺少文化教养的农村劳动妇女懂不得多少g,m的道理,她的希望也还很朦胧,然而,那希望确实照耀着她依然热烈的心。一年来,她悄然无声地生活,全靠着那一点希望鼓励着。
怎么也想不到郑百如有这一着!而这一着又是怎么发生的?是为了什么?
好心肠的三姐,凭着她直通通的火热的肚肠,怎么能了解四姑娘心灵上的创伤?又怎么能晓得当妹子的此刻的心情!她只见秀云脸色苍白,便说道:
“这事儿,能成倒好,只怕后久他龟儿子又变心。那种男人只怕你管他不住呢!”
“三姐!”秀云咬了咬嘴唇,说道:“刚才三哥来说的那些话,只求你莫往心上记,也千万莫要对人说,那是万万不能答应的!”
“看你啊!”三姐总爱自以为是,她说:“你把我当成那些没长心颗颗的人啦?我才不像你那罗三哥,我也能转个心思呢。我说呀,这个事怎么能一口气就答应了他呢!条件都不讲清楚?既是他自己求上门来,总得给他个约法三章,哪有那么撇脱哟!”
四姑娘摇了摇头。
“好啦,睡吧。”三辣子爽快地说,“管他妈的!我们睡下商量吧,等他龟儿子着急去!”
罗祖华在门外假装咳嗽,但是三姑娘没听见,秀云说:
“三哥还在外面等你哩!”
罗祖华硬着头皮在门外问道:“哎,你真的不回去么?那……我就走啰!”
“死鬼!”三辣子对着门外嗔道,“老子们今晚不回去,看得不得死个人来摆起!”话虽这样说,她还是起身向门外走去。在小屋门口又回过头来望着四妹子,像诳小孩似的说道:
“睡吧睡吧,天垮下来,还有我给你做主呢。莫叫人笑话我们许家没得个男儿汉!”
四姑娘知道三姐的脾气,只当没听见她这些不顶用的大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