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滚带爬地奔下楼梯,赤脚奔出漆黑门外。她好像被恶梦中恐怖怪物追逐般,没命地狂奔着。她冲出后门,向右转进村道,脑中意识着前方三町远之处就是医生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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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拜托万拜托,总算让医生过来,他们到时候,榻榻米上肉块依然疯狂弹跳着。医生虽听过传闻,毕竟从未见过实物,几乎被残废可怕样貌吓破胆,连时子在旁滔滔不绝地辩解为何会时失手犯下这样过错,似乎也没听进耳里。打完止痛针,包扎伤口后,便匆匆忙忙告辞离开。
伤者停止挣扎时,天际已泛白。
时子抚摸着伤者胸口,扑簌簌地掉泪,不断说着“对不起”。肉块大概是因受伤而发烧,整张脸红肿不堪,胸脯剧烈起伏着。
时子整天没离开过病榻,甚至不曾进食。她不停交换敷在病患头上与胸前湿毛巾,绵绵不绝地呢喃疯子般道歉话语,用指尖在丈夫胸口写着“原谅”。悲伤与罪恶感压得她忘记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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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于到黄昏时分,病人烧退些,呼吸也顺畅许多。时子心想病人意识定已恢复如常,便再次在他胸部皮肤上逐字清楚地写下“原谅”,然后再偷偷瞧他反应。然而肉块毫无回应。虽说失去双眼,但他理当能摇头或露出笑容,用些方法反应才对,可是肉块却动不动,面无表情。从他呼吸样子来看,或许是睡着,难道他连理解字迹能力都失去吗?抑或过度愤怒让他保持缄默?时子完全不明白,现在丈夫只是软绵绵温暖生物而已。
时子看着这具无法形容肉块,渐渐涌起生平未曾经历过、发自内心恐惧,不由自主地剧烈哆嗦起来。
躺在床上确实是生物。他有肺脏也有胃袋,却无法视物、无法听音,连句话都讲不出来。他没有可抓东西手、没有可支撑站立脚,这个世界对他而言是永恒静止、不断沉默、无尽黑暗。以往是否有人想象过如此恐怖世界?身处其中心境,能拿什比拟?他肯定想撕扯喉咙大叫“救命”;再模糊都好,也希望能看到东西点;再细微都好,也亟待听见点声音。希望攀住什,企盼把抓住什。然而,这些都不再可能。地狱,地狱啊!
时子突然“哇”地放声大哭。万劫不复罪孽、无可救药悲戚,使她像孩子般啜泣不已。她心想要见见正常模样人,于是抛下悲哀丈夫,奔向鸶尾家主屋。
默默听完时子因剧烈呜咽而含糊难辨漫长忏悔后,由于事态惊人,鸶尾老少将时说不出话来。
“总之,先去瞧瞧须永中尉吧。”不久,他恍惚地说。
时已入夜,仆佣为老人准备提灯。两人沉浸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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