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甲又黄又黑，手背上青筋隆起。事实上那人比谢德小两岁，今年才二十四，只是看起来显老。
彝族男子对盛瑶说
句她听不懂
话，他讲话嗓音沙哑，和唱歌时不像同
个人。谢德翻译给盛瑶听。
你要学会封闭你耳朵。天赋要省着用。
谢德只管转述，没有添加评论。吴若芸后来和盛瑶讨论过这句奇怪话。表姐说，他到底什
意思啊，耳朵封闭不就听不见？盛瑶说，神叨叨，不理他。她其实听懂，但没把那个奇怪乡巴佬话当回事。
只有肖毅对整件事表现出非同寻常兴趣。他反复问吴若芸和苏怀殊，谢德那天烧掉甲马纸是什样子，他又对此说过什。吴若芸认为谢德烧纸系列举动只是故弄玄虚，就像算命上来就说“客人你印堂发暗”，他到新校舍做观察和推理才是重点。肖毅说，那怎解释他知道有人在坟地唱歌，既然你们没有个人能听见。苏怀殊适时地说，也许他耳朵也比常人灵敏呢？她答应谢德不对旁人讲述甲马纸奥妙，可惜肖毅满腔学术热情，被吴若芸看作是“走火入魔”。她俩和肖毅同届，吴若芸因为男朋友高两届，说话便带姐姐气势。她对肖毅说，你有这个工夫问东问西，还不如好好研究照相技巧。上次帮
们照又坏好几张胶卷，最后只有张能看，太浪费。
吴若芸相机是她唯奢侈品，那是程跃民参军前送给她。他为此过很长时间紧巴巴日子。吴若芸把他俩和苏怀殊在翠湖边唯成功合影洗四份，肖毅作为摄影师也拿到张。照片上，她微微牵动嘴角，显然是不习惯照相时笑。她年轻脸上对即将到来离别并无伤感。她不知道程跃民将在明年夏天死去。部队撤离缅甸时抢渡怒江，他落水牺牲。她也不会想到，肖毅将逐渐抚平她内心伤痛，以他特有认真和笨拙。他们在两年后订婚，那时距离毕业还有年，两人约定毕业之后结婚。肖毅毕业前加入飞虎队译员，几个月后，在长沙空战中罹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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