樱花散去,思乡心起,我回到纪尾井町的家,待了十天左右回来了。
一开始家人惊讶,接着欢迎款待,然后怨怼不已,最后转为责骂。
家中女人的心情逐渐乌云密布,风雨欲来之后,我是如坐针毡,叫苦连天。
站着躺着都会被刻薄两句。我可不是为了挨骂才回家的,所以用早饭前就早早溜了出来。
被埋怨还好,但被斥喝,那真教人无一刻安宁。
我明白追根究底都是我不好。老早就明白的事,就算叨念个没完,也无从改善。不仅如此,我连抗辩也没办法。一个毫无理由地离家,不工作而隐居的废人,丝毫站不住脚。
原因很清楚,没有改善的余地,也无法抗辩,那么唠叨听在耳里完全只是痛苦。就算因为看不顺眼狗长尾巴而埋怨,狗也不能够怎么办。狗有尾巴是天经地义,就算责骂那尾巴碍眼,也不能让它消失。
这可恶的狗,有尾巴真是可恶透顶——即使被这么责骂,也无能为力。愈是怀着恭顺亲爱之情摇尾,愈只会招来厌恶,真的是白摇了。就算哼哼唧唧,深深低头,尾巴就是在那里。
只能剪掉尾巴,从此不再当狗。
话虽如此,错之在我,所以这是没办法的事。女人们的心情我也了解,所以我认为这时候还是该夹着尾巴溜之大吉,决定来个三十六计走为上策。
是我不该一待就待上十天。
一开始的三天,家人无不欢喜。我看着小女儿,笑逐颜开,品尝久违的妻子厨艺,大饱口福,躺卧在晒得干爽松软的客用被褥上,受众人照料得无微不至。连喝不了多少的酒都端出来一堆,让我觉得回家果然好。
第四天左右,情况开始有些不同了。母亲开始埋怨我败坏家中名声,妻子也说因为丈夫都不回家,被街坊邻居议论是闺房不和,害得她没脸上街。
抱歉让你们吃苦了,我安慰、哄劝,但渐渐地总算发现了。这一切都是我害的。就算被我这个她们埋怨的元凶安慰,也不可能开心。
发现的时候为时已晚,第六天,母亲大发雷霆。
母亲是旗本之妻,好歹也是个官夫人,那斥责的架势令人折服——我事不关己地佩服着,但这当然并非可以高高挂起的他人闲事。
虽然幕府已经瓦解,但高远家是三河以来,直属于将军的旗本家臣,母亲责备说你是要断了高远家吗?妻子甚至说如果夫君这么不中意我,干脆把我休了算了。
接下来就是轮番哭泣、怒骂,不断地被逼问今后是何打算,让我是叫苦连天。
我没有任何想法,所以就算想回答也没办法。
公司倒闭了,我没有一技之长,也没有能供我渡过难关的才艺,或造福社会的才能、贡献己力的气概。别说出人头地了,连安身立命都有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