准备宣战的时候他又发了一篇社论,呼吁人们不要失去理智;圣佩佐岛背风面的轮渡增加的时候,他也发了一篇社论表示庆祝。他在报纸上宣布各种事情,包括杜鹃花会的集会、格兰其分会[3]的广场舞会之夜,以及小孩—像西奥多·伊格纳修斯——的出生、牛海岬的赫拉修游行。所有这些都用巨大的森顿黑体字刊出——这种字体在一九一七年就已经被废弃了——细细的分割线将七个板块区分开来,副标题用的是加粗的衬线体。
[2]又称bloodySunday,指一九一六年在华盛顿埃弗雷特发生的当地z.府和世界劳工组织成员之间的流血冲突。
[3]指美国农业保护者协会格兰其分会。
在那之后不久,亚瑟就被征召参加潘兴将军的军队。他在圣米谢尔和贝鲁森林打过仗,然后又回家办他的报纸。他和一个有着伊里尼血统、长着棕褐色头发、身材苗条、眼神忧郁的西雅图女人结了婚。她的父亲是西雅图第一大道的一个杂货商和房地产投机者,他对亚瑟皱起了眉头,在他眼里,亚瑟就是一个冒充记者的伐木工人,没有什么前途,配不上他的女儿。但是,他们两个还是结合在了一起,并且安定下来从事起养儿育女的事业。但是,他们多番努力之后仍然只有一个孩子;第二个孩子一生下来便夭折了。他们在南海滩建造了一座能够看见大海的房子,并修了一条通往海滩的小道。亚瑟成为一个有头脑有计划的蔬菜种植者,一个耐心的海岛生活观察者,以及一个真正意义上的小镇报业人:他开始认识到他笔下的字句给那些有权势的人、名流和服务机构所带来的机会。他许多年都没有给自己放过假。在圣诞夜、选举周,以及七月四日,他都会推出特刊。伊什梅尔还记得每个周二的晚上和父亲一起开动印刷机的情形。亚瑟把印刷机固定在安德鲁森大街一间造船车间的地板上,那是一座废弃的库房,里面永远弥漫着平版印刷机油墨和排版机里面的氨水味道。那台印刷机是一个灰绿色的庞然大物,除了墨辊和传送带滚轮之外都是纯铁铸成。这台十九世纪的老爷机器启动的时候十分迟缓,运转的时候发出尖锐而哀怨的声响。伊什梅尔的任务是设置印刷数据和水斗,忙到飞起;亚瑟则多年来已经和印刷机达成了相当的默契,时常钻进钻出地检查印版和滚筒。他站在离喧嚣的滚筒只有几英寸的地方,仿佛全然忘记了自己对儿子的告诫——如果他的袖子被卷进去了,他就会立刻像一个小孩玩的气球一样爆掉,溅得满墙都是。他将粉身碎骨——这是他对儿子的警告之一——人们会从地上一堆堆的废报中找到他飞溅出去的残骸,就像一片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