斯通纳想,顷刻间种小小舒服伤感涌上喉头。他笑笑,静悄悄地朝自己桌子走去。
没过多久,他就沉浸在自己工作中。黄昏之前,他已经赶完例行课堂工作,作业批改好,未来整整周讲稿都准备好。他想,晚上接下来时间,以及未来几个晚上,他将有空闲时间写自己那本书。他要在这本新书里写什,目前还不清楚,总体上,他希望能超越第部著作,无论时间还是跨度。他想研究英国文艺复兴,同时把古典和中世纪影响研究延伸到那个时代。他还处于规划研究阶段,而且这个阶段给他巨大快感——从各种备选方法中进行选择,某些手段否定,掩藏在各种未曾探索过可能性中神秘和不确定性,选择后果……可以预见各种可能性让他欣喜备至,自己都心神不安。他从桌边站起来,踱会儿步,然后怀着压抑愉悦心情跟女儿说起话来,女儿从书本上抬起头,应答着他。
女儿感染他情绪,他说几句话逗得孩子哈哈大笑。接着两个人起毫无意义地笑起来,好像都成小孩子。忽然,书房门打开,从起居室里照过来强光像溪水般流进书房每个暗淡角落。伊迪丝身影出现在那片光中。
“格蕾斯,”她吐词清晰又缓慢地说,“父亲要工作。你别打搅。”
斯通纳和女儿刹那间对这种突如其来撞入吃惊不已,两个人既不动弹也不说话。接着斯通纳又应付着说:“没事儿,伊迪丝,她不影响。”
他好像无话可讲,伊迪丝说:“格蕾斯,听见说吗?赶快出来。”
格蕾斯满脸困惑,从椅子上下来,穿过书房。走到正中间时,她站住不动,先是看看父亲,又看看母亲。伊迪丝又发话,但斯通纳设法打断她。
“没关系,格蕾斯,”他尽量温柔地说,“没关系。到你妈妈那儿去吧。”
格蕾斯穿过书房门,走进起居室时,伊迪丝对丈夫说,“这孩子太放任自流。这样沉默寡言、怕羞内向对她来说太不自然。她个人待时间太久。她应该更活泼些,多跟同龄孩子玩。你难道没有看出她多不开心吗?”
不等斯通纳回答,她就关上门。
斯通纳好长时间都没有动下。他盯着书桌,上面摆满笔记和打开书。他慢慢穿过书房,漫无目标地重新规整下那些纸张和书籍。他站在那里,皱着眉头,站好几分钟,好像在努力回想什。接着他又转过身,走到格蕾斯小桌前,他在桌前站片刻,就像站在自己桌前那样。他关桌上灯,于是桌面变成片灰色,没有生命,接着他走过去来到沙发前,躺在沙发上,睁着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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