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他自己对伊迪丝选择的新的生活方向负有连带责任。他已经无法从他们一起的生活以及婚姻中为她找到任何意义。因此,对她来说去追寻在那些与他毫无关系的领域里自己能找到的意义,并且走上他无法追随的道路,就是合情合理的了。
作为一个老师,斯通纳取得了崭新的成功,而且在优秀的研究生中日益受欢迎,在这一事实的大胆激励下,1930年夏天,他开始着手写一本新书。现在,他几乎所有的空闲时间都在书房里度过。他和伊迪丝两人互相还保留着共用那间卧室的表面默契,但他很少去那间屋子,晚上更不去。他就睡在书房的沙发上,甚至把衣服放在他在书房一角打造的一个小小的壁柜里。
他可以跟格蕾斯在一起。跟母亲第一次长时间不在身边的那段时间里他们养成的习惯一样,孩子很多时候都跟父亲在书房里待着。斯通纳甚至给她支了张桌子和椅子,这样她就有个地方可以读书和做家庭作业了。他们一起吃饭的次数比不止两个人的时候要多。伊迪丝经常长时间不在家里,不出去的时候又频繁地举办小型派对招待剧团的那些朋友,这些聚会根本不把一个小孩的存在当回事儿。
后来,忽然间,伊迪丝开始在家里待着了。他们三个人又开始一起吃饭,伊迪丝甚至做出一些举动,想收拾屋子。屋子很安静,连那架钢琴都不使用了,所以琴键上蒙了层灰尘。
他们很少谈论自己或者互相谈论时,又进入一起生活的那个点,以免让他们一起生活的那个微弱的平衡打破。所以,在长时间的犹豫和对后果反复考虑后,斯通纳终于问她,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他们坐在餐桌边,格蕾斯找了个借口,拿了本书回到斯通纳的书房。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伊迪丝问。
“你的朋友们,”斯通纳说,“他们有段时间没来了,你好像也不再参与你们的戏剧工作。我只是纳闷,是不是出什么事儿了。”
伊迪丝差不多用一种男性的姿态,从身边自己的烟盒里抖出一根烟,用她抽了一半的另一根烟头点燃。她深深地吸了口,没有从嘴唇上拿掉烟,然后把脑袋向后仰过去,这样,当她看着斯通纳时,两只眼睛眯成一条缝,带着好奇和算计的神情。
“没出什么事儿,”她说,“我只是厌倦了他们和那种工作。难道总有那么多坏事儿吗?”
“不是,”斯通纳说,“我只是觉得也许你感觉不舒服了或者什么的。”
他觉得已经没有什么好说的了,然后迅速离开饭桌回到书房,格蕾斯正坐在自己的书桌旁边,全神贯注地看着书。桌灯的光亮在她的头发中闪烁着,投射出她那张严肃的小脸清晰的轮廓。去年来,她成熟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