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了。
“你们喜欢这里吧,对吗?”
“是啊。”
“为什么?”
“因为没有警察。可以随便摘花拔草,扔石子。”
“那呼吸呢,你们呼吸到了吗?”
“没有。”
“这里空气很好。”
但他们却咕哝着说:“好什么呀。什么味道都没有。”
他们几乎一直上到山顶。在一个转弯口,能看见那底下的整片城市,无边无垠地铺在道路织成的灰网上。孩子们在草地上打着滚,就好像他们这一辈子就再没干过别的事情。袭来一阵风;已是晚上了。城里的几盏灯已经点起来了,朦胧地亮着。马可瓦尔多心里涌起一股感情,他想起年轻那会儿刚来到城里,他曾被那些道路、那些灯光吸引,就好像期待着什么未知的东西一样。燕子们在城市上空俯冲下去。
于是,他因为还得回到那下面而伤心起来,在凝成块的风景中,他辨认出自己那个街区的一片阴影:他觉得那里就像是一片铅灰色的荒原,停滞而污浊,被鳞次栉比的屋顶、被缭绕在树枝和烟囱上的缕缕烟雾覆盖着。
天凉了下来,也许该叫孩子们回去了。但是看着他们静静地挂在一棵树最矮的树枝上前后晃来晃去,他便打消了那个想法。米凯利诺来到他身旁,问:“爸爸,为什么我们不来这里住?”
“哎呀,傻孩子,这里没有房子,这里一个人都没有!”马可瓦尔多生气地说,因为他居然幻想能住到这上面来。
但米凯利诺又问了:“一个人都没有?那些先生呢?你看!”
空气灰了起来,从那底下的草地上来了一群男人,各个年龄的都有,所有人都穿着一件笨重的灰衣服,从系带子的方式来看就像是睡衣,每个人都戴着帽子,拄着拐杖。他们一伙伙地过来,有些人在高声讲话,有些人则在大笑,或把拐杖撑在草里,或把拐杖弯曲的手柄挂在胳膊上,在地上拖着。
“他们是谁啊?他们去哪里啊?”米凯利诺问父亲,但马可瓦尔多一声不吭地望着他们。
一个人走过来;那是四十岁上下的一个大个子男人。“晚上好!”他说,“那么,您给我们带来了城里的什么消息?”
“晚上好,”马可瓦尔多说,“您指的是什么消息?”
“没什么,也就是随便问问。”男人停下来说;他有张宽大的白脸,只是在脸颊最突出的地方,闪着一点儿玫瑰红或是红色,就像一片影子。“对每个从城里上来的人,我都这么问。我在这上面已经待了三个月了,您要明白。”
“那您从不下去吗?”
“谁知道啊,那要看医生什么时候愿意了!”他短促地笑了一声,“全看它们了!”他用手拍拍自己的胸部,还是那样短促地笑着,但有些气喘,“他们已经赶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