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两次了,说是痊愈了,但我一回到工厂,啪嚓,又病了!然后他们又把我送到这上面来了。谁知道,多好啊!”
“他们也是吗?……”马可瓦尔多问,指了指其他那些已经分散开来的人们,同时也用目光搜寻着菲利佩托、特瑞斯纳和皮埃特鲁乔,他们不在视线范围内。
“都是来度假的朋友,”男人说,挤了下眼睛,“这是归营前的自由活动时间……我们上床很早……这可以理解的,我们不能离边界太远……”
“什么边界?”
“这里仍是肺病疗养院的地盘,您不知道吗?”
马可瓦尔多赶紧牵上米凯利诺的手,米凯利诺一直胆怯地听他们说话。夜晚已经爬到了山上;那底下的街区再也分辨不出来了,但倒不像是被这阴影吞噬掉的,而是那街区把自己的阴影扩大到四处。是时候该回去了。“特瑞斯纳!菲利佩托!”马可瓦尔多喊着,找起他们来。“对不起,您知道嘛,”他跟那男人说,“我看不见其他孩子了。”
那男人站到台阶边。“他们在那里,”他说,“在摘樱桃。”
在一个坑里,马可瓦尔多看见了一棵樱桃树,那周围都是穿着灰衣服的人,他们用拐杖的弯柄把树枝钩过来,也摘起了果子。特瑞萨和其他两个孩子跟他们在一起,都很愉快的模样,摘着樱桃,并从那些男人手里把樱桃接过来,和他们一起笑得正欢。
“晚了,”马可瓦尔多说,“挺冷的。我们回家吧……”
大个头男人挥动着拐杖头,指着那底下亮起的排排灯火。
“晚上的时候,”他说,“我就这样用拐杖,在城里散步。我选上一条路,一排街灯,就这么跟着,就这样……我会停在玻璃窗前,会遇见人群,还会跟他们打招呼……您以后在城里走路的时候,可以偶尔这样想想:我的拐杖正跟随着您……”
孩子们回来了,头上戴着树叶编成的花环,牵着病人们的手。
“这里真好啊,爸爸!”特瑞萨说,“我们还会回来玩吧,是吧?”
“爸爸,”米凯利诺脱口而出,“为什么我们不也来和这些先生一起住呢?”
“太晚了!你们跟这些先生们说再见!说:‘谢谢这些樱桃。’走啊!我们走!”
他们走上了回去的路。疲惫不堪。孩子们问的问题他一个也没回答。菲利佩托想让他抱,皮埃特鲁乔坐在肩上,特瑞斯纳拽着他的手,赖着不肯走,老大米凯利诺,一个人走着,踢着路上的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