字,端正拘谨,并不是这个样子。
“阿荠……”林晏仿佛又看见那双明媚杏眼。
“当年庞军师跟着先主想来也委屈得紧,毕竟先主是贩履织席为业。”
“若小娘子是织女,该怎办?”
“揍他!揍得他哭爹喊娘!”沈韶光恶狠狠地说。
“所以然者何?因为中间有‘养母’教育成本啊!就像们豕肉菜……”
谁知道那狡黠无赖、神气傲慢和怡然自得后面掩藏着这样怆然身世……
林晏也见过些罪臣之后,大多或谨慎小心到畏缩,或愤世嫉俗得可怜,难得见到这样明媚绽放,不知是性子坚韧,还是——天生没心?
其实没心倒好,林晏想起崔宁来,若当时她能……林晏闭闭眼,罢,各人自有命数。
京兆司录参军是老京官,于京中掌故知道颇多,又最爱说话,林晏随意提,他便竹筒倒起豆子。
“那沈侍郎与下官差不多年纪,洛下沉氏子弟,正经进士出身,文采风流,人也俊雅……”
林晏查沈家旧事时候,沈韶光正在鼓捣火锅子。
那日听那些家里旧闻,再对比记忆里人和事,不知是事情着实让人悲伤,还是因为血脉相连,沈韶光满心凄凉,还连续几晚梦见原身幼时事。
那小小幼童,仿佛是自己,又仿佛不是自己,俊逸慈爱父亲,娴雅又有点傲娇母亲,性子沉稳阿兄,前庭碧竹、后院海棠,廊下鹦鹉,树上秋千架子……醒来,枕巾都是湿。
为对抗这种悲伤,沈韶光更加紧折腾步伐。
既然没死,就要劲儿劲儿地活着。
折腾什?折腾火锅子!
大吃主袁枚说“戒火锅”,认为火锅子不管什材料律下锅煮这事太不讲究,并发出“其味尚可问哉”灵魂拷问。沈韶光虽然把随园食单当教材研究,却对这条不敢苟同。冬天若没有火锅,才是真没有味道呢。
把牛肉片、羊肉片、鸡肉片、猪肉片、鱼片各种片,虾丸、鱼丸、肉丸各种丸,菌子香菇蘑菇冬笋白菜油菜茼蒿各种菜,乃至些牛羊下货、豆类制品,按照个人喜好,依次扔进锅里,蘸上油料、麻酱料、麻酱蒜泥腐乳海鲜酱各种酱杂合料,稀里哗啦开吃……
根本停不下来!
火锅之美,或许就在这份喧嚣热闹和饕餮豪气上,故而讲究精致美馔袁子才没法接受。
火锅这玩意,本朝也有。宫里冬天会设小鼎,蘸着料子,现烹现吃。
区别在于每次只烹种,或牛肉、羊肉,或鱼片、鹿肉,间或也有别野味,不似后代般大杂烩;汤般用骨汤,没有辣椒时代各种神奇锅底;蘸料与后世也不太样,大多是清酱汁子加麻油,有时还要加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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