兴趣。他虽然有点儿困倦,心里却十分快·活。
“哎,瞧那个穿罩衫男人,真有趣!”
他朝普里斯小姐瞥眼,令他惊讶是,他看到她点也不理会眼前景象,而只是低头瞅着自己菜盘子,两颗沉甸甸泪珠正顺着脸颊滚落下来。
“你究竟怎啦?”他惊叫道。
“如果你再对说什,站起来马上就走。”她回答说。
菲利普完全摸不着头脑。幸好这时候煎蛋卷送上来。菲利普把煎蛋卷分成两半,他们就开始吃起来。菲利普尽量讲些无关紧要事,而普里斯小姐似乎也竭力显得脾气随和。不过,这顿饭总说来并没有获得良好结果。菲利普原来就容易恶心呕吐,而普里斯小姐吃东西那副样子,更叫他倒胃口。她吧嗒着嘴、狼吞虎咽地吃着,那副样子真有点像动物园里头野兽。她每吃完道菜,总用面包片来抹盘子,直到把盘子抹得又白又亮才住手,好像连小滴卤汁也舍不得丢掉似。他们在吃卡芒贝尔奶酪[3]时,菲利普看到她把自己那份都吃,连奶酪外皮也吞下肚,禁不住感到憎恶。就算她饥肠辘辘,恐怕也不见得会这样狼吞虎咽。
[3]卡芒贝尔奶酪,法国诺曼底地区产种优质软奶酪,未经压榨而成,有特殊香味和蓝莓纹斑。
普里斯小姐性情难以捉摸,菲利普也说不准,你今天跟她友好地分别,下天她是否就会对你举止粗鲁,紧绷着脸。然而他向她学到不少东西。虽然她自己画得并不高明,但是切可以口头传授知识,她都懂得点。由于她不断指点,菲利普才在绘画上有所长进。奥特太太也给他不少帮助,查利斯小姐有时也对他习作加以批评。另外,劳森口齿流利高谈阔论,以及克拉顿所提供范本,也都使菲利普得益匪浅。可是,范妮·普里斯小姐很不喜欢他接受别人指点;每逢菲利普跟别人交谈之后再去向她求教,总遭到她粗,bao无礼拒绝。其他那些人,劳森、克拉顿、弗拉纳根就常拿她来取笑菲利普。
“留神点,小伙子,”他们说,“她已经爱上你啦。”
“哦,瞎胡扯。”菲利普笑着说。
普里斯小姐这样人也会坠入情网,这种想法真是相当荒谬。菲利普只要想到她那难看长相,那头潮湿肮脏头发,那双邋遢手,以及那件老穿不换、沾满污迹、衣边磨破棕色衣衫,就不寒而栗。看来她手头很紧。实际上他们都手头不宽,但她至少应该保持整洁。用针线把那条裙子缝补得整齐点,总还是可以办得到。
菲利普开始把自己接触到人留给他印象整理番。如今,他不再像旅居海德堡时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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