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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丈夫在神田一家有名的杂志社工作了近十年。八年前我们平凡地相亲结婚,从那时候开始,在东京就越来越难找到可以租住的房子。后来我们终于在中央线旁的郊区,找到这栋位于田里看似独立的小租屋,一直到大战争爆发我们都是住在这边。
外子的身子很虚弱,因此避开了召集与征用,每天安稳地到杂志社上班。可是当战争变得激烈之后,托我们住的这个郊区路上一家飞机制造工厂之福,家附近接二连三地被空投炸弹。终于在一天夜里,一个炸弹落到院子的竹林中,厨房、厕所以及三叠大的房间全都被炸得惨不忍睹。由于一家四口(当时除了雅子,长男义太郎也已出生)已无法再继续住在那间半坏的房子里,我便带着两个孩子,逃到娘家青森市,外子一个人睡在家中半坏的六叠大的房间里,继续到杂志社上班。
不过,我们逃到青森市不到四个月,青森市就发生了空袭。千辛万苦带到青森市的行李全都被大火烧毁,我们只得穿着能穿的衣服,狼狈地投奔到尚留在青森市的朋友家。这一切令人仿佛在地狱中。这样悲惨地过了十天,日本便无条件投降了。
思及人在东京的外子,我又带着两个孩子,以几乎行乞的样貌再度回到东京。由于没有可以搬迁的房子,我们只好请工人简单地修理毁坏的家,再次恢复到以前那样全家四口的生活。生活好不容易可以稍微喘了口气,没想到外子那边却发生了变化。
由于杂志社受到战争的摧毁,再加上公司董事之间发生了资金问题,外子的公司后来被解散,他变成一个失业者。
不过,由于常年在杂志社工作的关系,外子在那圈子内交了很多朋友,后来他便和里面几个能力较强的人一起出资成立了一家新的出版社,试着出版两三种书。可是出版的工作因为纸张购入的困难,开始有了很多亏损,外子也为此背负了很多的债款。那个时候,他每天茫然地出门,傍晚又疲惫不堪地回来,他以前就是个不爱说话的人,自那时候开始,他更是紧绷着脸闷不吭声。后来虽然总算把出版的亏损给平补过来,但他仿佛已丧失了做任何工作的气力。不过,他并没有一整天待在家里,他总是站在走廊,吸着烟,眺望着远处的地平线,一副若有所思考的样子。啊!又开始了。每当我开始感到担心时,他又会有所感触地深深叹了口气,然后顺手将吸了一半的烟丢到院子里,接着从桌子抽屉里取出钱包放入怀中后,就像个失了魂的人,一声不响地悄悄走出玄关。那天晚上大概就不会回来。
以前他是个温柔的好丈夫。酒量差不多日本酒一合、啤酒一瓶的程度,吸烟数量也会配合z.府所配给的烟草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