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我们结婚将近十年,十年里他从没打过我,也没有口出秽言地骂过我。
只有一次,那时雅子大概三岁。当时有客人来访,雅子往外子那边爬去,爬到客人那边时,不小心把客人的茶给打翻了。雅子那时哭着喊我,但我在厨房啪哒啪哒地扇着炭炉没听到声音,所以没有做任何回应。那时候,外子他铁青着脸抱着雅子到厨房来。他把雅子放在板子上,眼睛恶狠狠地瞪着我,整个人站立在那边,一声不吭地转过身背对我,走向房间,唰!我仿佛听到一种从骨髓里所发出的声音,他以震耳欲聋的声音,用力把房间的纸门关上,使我对这男人的可怕感到心惊胆战。惹外子生气的记忆真的只有这一次而已。所以尽管在这战争中我受了很多痛苦,但一想到外子的温柔,我还是会认为这八年,我很幸福。
(可是他变得很奇怪,究竟是从何时开始的呢?从青森市避难回来与四个月不见的外子重逢时,外子的笑颜上总带着些许的卑怯,还试着避开我的视线,表现得局促不安,我疼惜地以为那是因一个人过着不便的生活,身体累坏了的关系。难道,在那四个月里……啊!我什么都不想去思考,一想起,只会更加深陷于满是痛苦的泥沼之中。)
把不会回来的外子的被褥和雅子的被褥并排铺在一起,我吊着蚊帐,心中感到非常悲伤、痛苦。
二
第二天快到中午的时候,我在玄关旁的水井边洗涤着今春出生的次女俊子的尿布,外子像强盗般顶着一副阴沉沉的脸偷偷地回来,一看到我,立刻沉默地垂下头。突然,他一个站不稳,整个人向前扑倒往玄关爬去。做妻子的我,顿时不自觉地低下头想,啊!他一定很痛吧!我满是不忍,根本没办法再继续洗衣服。我站起身,跟在外子的身后,跑进屋里。
“很热吧?要不要脱掉衣服?早上,盂兰盆节有特别配给,送了两瓶啤酒。已经冰过了,要不要喝?”
外子虚弱地露出胆怯的笑容,沙哑地说:“好啊!”
“妈妈要不要也来一瓶?”很明显,他是在别扭地说着客气话。
“我陪你喝吧!”
我已去世的父亲是个大酒鬼,所以,我的酒量比外子好。刚结婚时,两个人散步到新宿,走进关东煮的店,喝了一些酒,外子脸马上通红,无法招架,而我却一点事也没有,只是觉得有些耳鸣而已。
在三叠大的房间里,孩子们吃着饭,外子光着身子,肩上盖着一条湿毛巾,喝着啤酒。怕喝不完会浪费,我向他要了一杯啤酒,一边喝一边抱着次女俊子哺乳,整体看来就像是一幅一家团聚的和谐图画,但毕竟气氛还是不甚融洽,外子一直避开我的视线,我也小心地选择不会触痛外子痛楚的话题,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