扬扬起来,“没有表,总是感觉不怎么方便哪。嗨,这是表呢,”我说着,让女儿握住怀表,“放在耳朵边听听看,是不是嘀嗒嘀嗒在说话?瞧,这个还可以当作眼睛看不见的孩子的玩具哩。”
女儿将表贴住耳朵,歪着头仔细听了一会儿,忽然脱手掉在了地上。“啪嗒!”清脆的一声响,玻璃表面摔得粉碎。这下完了,修也没法子修,玻璃表面这玩意儿哪儿都没得卖哪。
“怎么,摔坏了?!”
我一下子垂头丧气。
“真是的。”妻妹自言自语似的轻声嘀咕了一句,不过,她好像对瞬间失去这件称得上是唯一家产的事并没有特别在意,我于是稍稍松了口气。
我们在这户人家的庭院角落里煮饭吃,傍晚时分,全家人便拥挤在一间六席大的屋子里早早睡觉,妻子和妻妹虽然疲惫不堪却毫无睡意,两人小声地在商量下一步的打算。
“没什么可担心的,大不了全家人一块儿回我的老家去,总会有办法的。”我忍不住插嘴说道。
妻子和妻妹都不接口。不管我提出什么样的建议,从来就不被她们当回事儿。两个人各自想着事情,谁都没有作声。
“看起来你们都信不过我,”我苦笑道,“可是求你们了,事到如今,你们哪怕就听我这一次吧!”
妻妹在黑暗中吃吃地笑了,仿佛是在回敬我:“呵呵,你再怎么说也没用的。”随后又和妻子商量起别的事情来。
“那好,你们就随便吧!”我只好赔着笑说,“反正我说什么你们都听不进,我也没办法。”
“那可不是吗,”妻子突然一本正经地说道,“你老是说些根本不靠谱的话,也不知道你是在说真的还是在开玩笑,所以我们听不进也是理所当然的呀。就像现在到了这样的时候,你脑子里肯定还是就想着喝酒呢。”
“什么呀,那还不至于吧?”
“可今天晚上要是有酒的话,你一定会喝对吧?”
“嗯,也许……会喝。”
最终两个人商议停当,无论如何不能给这户人家再添麻烦,明天就去另外找别的人家。第二天,我们将洞穴里挖出来的家什装上排子车[17],前去投奔妻妹的另一个熟人。这户人家房子十分宽敞,约莫五十岁的男主人看上去就是个人格高尚的长者。我们借了靠后面一间十席大的屋子住下。医院也有了下落。
[17]一种木制两轮人力运货车。
听这家的女主人说,县立医院被烧毁,搬迁到了郊外一栋没有被烧掉的建筑物里,于是我和妻子各背上一个孩子,立刻就出发。抄近路穿过一座桑园中的小路,走了十多分钟,山脚下便是临时搬迁过来的县立医院。
眼科医生是位女医生。
“这孩子的眼睛一点儿都睁不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