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他。”
怪不得他身上混着两种味道,一种是石炭酸味,还有一种是码头脚夫身上那种汗臭。姚英子心想,就为了多几个铜圆?这也太不体面了,这人对医生身份简直毫无珍惜之意。
这边峨利生医生和孙希已结束了交流,走到割症室门口,摘下口罩:“这个病例有很多值得探讨的细节,我们下周可以仔细讨论一下。”孙希表示没问题。峨利生注视他片刻,徐徐伸出右手:“欢迎加入红十字会总医院。”
“在这里工作,是我的荣幸。”孙希有点口是心非。
曹渡叫来院工,把病人抬到养疴室去,然后自己跟着峨利生医生走开了。
孙希脱掉手术帽袍和手套,走到走廊外头,一屁股坐下。他才下长途火车,就做了这么一台手术,体力消耗委实不小。作为第一天报到的医生,他做得足够多了。
姚英子走过来,递给他一盒未开封的烟。孙希一看是茄力克,眼神一亮,接过来抽出一根,假意要还,见姚英子没反应,便毫不客气地把烟盒揣回怀里。
淡蓝色的烟圈从嘴里喷出来,孙希的疲惫稍有缓解,他把注意力放到女孩身上:“喂,你怎么不抽?”
“我不爱抽香烟,一股子臭味。”
“不抽烟你还带着一盒。也好,女孩子抽什么烟……哎,你干吗?”
孙希还没说完,姚英子已把烟盒抢了回去,赌气式地抽出一根,用两根葱白指头夹着,也不点燃,在孙希眼前晃来晃去。晃着一阵,她忽然瞥到自己停在楼前的凯迪拉克,蓦地想起孙希上车前,特意把大衣垫在椅子上,便假意咳了一声:“哦,对了,你大衣还在我车里,回头我让人给你打一打。”
“哦,记得用冷水,最好加点碘化钾。千万别用热水,鲜血遇热会凝固。”孙希头也不抬,怡然吞吐,“最好快一点,明天开院典礼我得穿。”
姚英子被他这理所当然的态度气得一窒,冷笑道:“明天?上海不比北方,晾三天能干就算你运道好。”
孙希一听,连声哀叹:“这次我走得匆忙,没带别的礼服,难道要我光着身子参加典礼?”姚英子哈哈笑了一声:“等一会儿我带你去三马路,那边有几间上好的红帮成衣铺。”
“我那件,可是在伦敦找皇家裁缝定做的,上海这里做得出来吗?”
“曹主任已经担心你是乱党了,你还是低调点好。”姚英子劝了一句,忽又好奇道,“说起来,你一个北洋医学堂的毕业生,怎么会跑来上海的红十字会总医院?这医院才建起来,知道的人可不多。”
孙希眼神有些迷惑:“是啊……为什么啊?”
“你不要摆噱头,什么都不知道就跑来这里?骗鬼啊?”
“我是真不知道。”孙希摇摇头。姚英子看出他是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