缘口气说许多,他不知道,为什自己会愿意开口说起这些事。也许是水牢里幽闭环境,让人有倾吐欲望;也许是他这个秘密憋得实在太久,总要吐为快。对方是位高高在上大明太子,云霄上神龙又怎会在意只蛐蛐际遇?身份差得太远,很多话反而能放开。
不过,奇怪是,朱瞻基听完以后,却没发表什尖刻评论。吴定缘自嘲地笑笑,这种事确实很难让别人理解。不过,很快他发现这种沉默有些不对劲,急忙叫着名字朝前探去,发现朱瞻基整个人几乎全没到水里去,直冒泡泡。
朱瞻基估计是刚才听得入神,身子下失去平衡。他双手被捆缚,连扶撑都做不到,只能沉到底。
吴定缘双手也动弹不得,只好用左腿钩,恰好挡在太子前倾胸口前,往上那抬,勉强把他重新架出水面。朱瞻基咳咳地吐出几口水来,抬起头含糊道:“然后呢?”
“先别管那些。”吴定缘设法把太子再次抬起来,视线却看向水牢另外边,似乎有什发现。
那边三个人还在,像三尊翁仲石像样呆呆靠在墙壁。吴定缘眯起眼睛观察片刻,先把太子扶稳,然后径直走到中间那人面前,沉声道:“借用下。”
那人眉毛“腾”地抬起来,似乎不太情愿。可吴定缘毫不客气地把他拱开几步,示意朱瞻基过去。太子莫名其妙,可他走到那个位置靠墙,就明白为什。这里有处凸起,是墙壁常年泡水,砖石拱起所致。它大小和高度,恰好可以让人把屁股坐上去,头部仍能留在水面之上。这在水牢里,可是比龙椅还宝贵。
那三个人显然早发现这处宝地,轮流坐到上面。吴定缘发现他们站立次序和刚才不同,中央这人位置又略高于其他,这才识破其中奥妙。眼见这风水宝地要被夺走,这三位再也无法淡定,个个脸色难看地围拢过来。
不过,他们在水里泡得太久,又累又饿,面对吴定缘这新入水壮汉,实在是力有未逮。吴定缘略觉不忍心,开口道:“暂时坐下,轮流来,不亏你们。”
他反转过身去,费力地从朱瞻基怀里拿出块已被水泡烂松糕,这是在赌棚里随手揣走。那三个人看见吃,眼睛“唰”地都亮起来。吴定缘倒背着手,把松糕递过去。三人倒有几分义气,人只咬口,没有多吃。吃完糕点,他们神气稍稍恢复些,总算敢开口说话。
原来这三个人是仪真县月塘乡船户,两个年长个叫谢三发,个叫郑显伦,小那个叫郑显悌,是郑显伦堂弟。吴定缘便问他们为何被关入水牢。
谢三发在三人中最大,他苦笑着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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