察,bao风雨。他用缰绳抽了抽马屁股,虽然马儿抵抗了一番,只想回到牲口棚里,可弗里茨还是扯着缰绳,将马头扭了过来,又踹了它一脚,驯得它服服帖帖的。
他过河的时候,马蹄把独木桥踏得砰砰直响,发出了雷鸣般的声音。就在那时候,弗里茨意识到自己面临着抉择:骑马上了大路以后,他要么向西走,去镇上找格尔达;要么向东走,回家。他的脑海里轻快地响起了一首格尔达有时会唱给孩子们听的童谣,一首荒谬的童谣:“瓢虫,瓢虫,飞回家。娃娃独自在家中,你家房子着火啦。”他想到了驾着马儿的格尔达,坐在马车座位上的她显得那么娇小。哪怕她把缰绳紧紧缠在手上,她也可能握不住缰绳,失去对马儿的控制,或是抓着缰绳的时间过久,被拉离座位。他脑海中的画面如此清晰,仿佛在那一刻,他亲眼看见了一般。他踢了踢身下的马儿,催促它快点奔向格尔达。
可是,刚到转弯处的时候,他又想到了家中的孩子们。他教过他们遇到恶劣天气时该怎么办吗?凯蒂提得起果窖那扇沉重的门吗?她知道为了安全起见,得去那里待着吗?他想到了几年前席卷了奥马哈大部分地区的那场“复活节龙卷风”。他记得报纸上的那些照片,照片中,那些砖砌的建筑被吹得东倒西歪,仿佛被炮弹精准地击中了。他记得那些照片,也记得那些报纸,可他不记得,不记得自己有没有给孩子们看过,也不记得自己有没有告诉他们,bao风雨来临时该怎么办。他想大声吼叫,他感到满腔怒火,因为,bao风雨,因为自己没能陪在孩子们身边,也忘了教他们如何自救,还因为格尔达——请上帝原谅——因为她在,bao风雨来临之际去了镇上。
他一直望着西边。他看见云堆前面的闪电就像熊熊燃烧的蜘蛛腿,缓缓行进在平原上。他又想到了格尔达,想到了那些马儿,想到了失去控制的马车——他很了解他的马,知道它们会吓得够呛,想回到安全的牲口棚里。他也知道,它们会拼命奔跑,除非有双强壮的手臂能勒住它们。那一刻,他的确大声喊了出来,但没有骂人,毕竟他不喜欢骂人,只是一声饱含沮丧与恐惧的粗犷的呐喊。
他猛拉缰绳,掉转马头,朝他该去的方向奔去。他知道,自己在妻子与孩子之间做出了选择。这时候,随着风,bao前端而来的那股冷空气向他袭来,势头如寒潮一般。马儿的粗毛在突如其来的大风中乱舞,如同鞭子一般,抽得他眼泪直流。一时间,他把头埋入了马儿的鬃毛之间,风中夹杂着雨水,一路追赶着他回家。
克罗格先生一如既往地友善,在他面前,格尔达觉得心跳恢复了正常。他戴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