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花镜,低着头,抬眼仔细看着格尔达,询问她家里人是否都还好,家里菜园子今年的规模,果园在过去的冬天状况怎么样。他告诉她,去年秋天的冰,bao让他损失了几棵大苹果树。
“树枝突然折断了,掉落在树根周围,就像每个礼拜都要洗澡的孩子们在准备洗澡时把衣服留在了脚边。”他说,“看到那一幕的时候,我真的差点儿哭了出来。你知道吗,上面结的可都是我最宝贝的苹果啊。”
格尔达摆出一副同情的面孔来,想说些什么来回应他,可克罗格这种人并不需要别人对他的话做出回应。他一个人足足讲了两三个人要说的话。虽然在某些日子里,格尔达确实听腻了他漫无边际的闲谈——关于果树的故事她之前已经听过两遍了——可今天,他那熟悉的声音和故事却让她冷静了下来。
看样子,埃米莉已经打发里屋的那个小伙子到外面去了,可是,格尔达待在店铺里的时候,她并没有返回柜台。某种感觉在她脑海中挥之不去,她觉得,那女人正在她看不见的地方徘徊,像一只伺机扑向她的猫;从货架上取下她所需的货品后,格尔达觉得自己的肩膀僵硬得都疼起来了。
自从格尔达目睹那个德国人被丢下火车以来,时间已经过去了三个多月,可她依然会不断回想起他的脸,以及车厢里其他乘客阴沉的表情。世事瞬息万变,人与人轻易就反目成仇。
克罗格先生扶着格尔达上了马车,他唠叨个不停,声音低沉,让人感到安慰,这时,格尔达瞥见埃米莉正站在门口的阴影处看着他们。她感到一阵刺痛,那刺痛源于恐惧,也源于震惊。直到这一刻,她还觉得这场战争是男人的战争。在战争中,女人只能充当旁观者,或许还能在帮得上忙的地方帮些忙,就像那些英国女人一样——她曾读到,在男人上战场的时候,那些英国女人接管了工厂里的工作。可女人们不是战士,她们根本就不是。
看见埃米莉一只手捂住喉咙,露出阴沉恶毒的目光来,格尔达心中满是不祥的预感。格尔达意识到,对德国人的仇恨已经席卷全国,化身为一个女人,来到了斯图尔特。
克罗格先生从马车旁边走开,抬头看了看西边:“,bao风雨就要来了,沃格尔夫人。你赶紧回家去。”
格尔达只想回家,待在自家的厨房里,和家人待在一起。离开镇上时,她的眼睛一直盯着马儿扭来扭去的臀部,没有抬头看是什么东西正向她袭来。她自知无法改变,也不忍心目睹周围正在发生的一切,而这场,bao风雨着实让心事重重的她有些措手不及。
从格尔达松开车闸、启程回家的那一刻起,马儿们便挣扎起来,把缰绳绷得紧紧的。两匹马中年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