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时经历金融化的过程中,一个共同的利益群体逐渐成形,虽然有各自鲜明的国别特征,但在慢慢形成一个跨国别的群体。但是经过2008年的金融危机,再到2018年整个全球宏观层面政治上的冲突,之前中美之间实质的“趋同”(convergence)和微妙的利益共同体,好像在政治上碰到了一个重大的障碍。现在中美口头上经常说所谓的经济“脱钩”,已经影响到各种跨国精英团体的利益。这个前景会怎么样?现在不太清楚。
最后,拉克曼整个框架中重点分析的都是海洋帝国,其中精英结构的变迁受到帝国中心跟殖民地之间关系的影响。他在书的前言部分提到了为什么排除了奥匈帝国、奥斯曼帝国和沙俄帝国这三个大陆帝国。而这三个帝国在18—19世纪大规模地扩张,后来又被迫收缩,甚至解体,其中心与殖民地关系不同,精英关系变化的逻辑也许也不同——因为大陆扩张是连续的。恰恰是这几个帝国,可能跟中国近现代的经历更相似。我们今天反复说到精英跟国家的关系,而中国的经历不管是历史上的还是当代的,精英之间水平的竞争程度好像一直不高。因此,需要更多考虑国家和精英之间的纵向关系变化,这与上述几个帝国更加相似。比如,我的一个研究是关于当代中国、俄罗斯、土耳其的比较研究,看这几个国家的政治、经济最近三十年在欧亚大陆空间如何扩张,在这个过程中如何调用近代的帝国资源。
五方法论的反思
宋念申:拉克曼最大的问题,是把社会学学者的想象放在历史中。读历史学作品的时候,一定要理解作者背后的焦虑到底是什么。拉克曼在前言中说,他动念头想写这本书是布什z.府时期,完成这本书是特朗普上台的前几个月。这两个时段串联起来是美国21世纪初的历史。他对美国有焦虑,就想找历史上的规律去证明。
董一格:我还想就布林真值表提问。拉克曼实际上用的是归纳法,然后用这种不完全归纳去“证明”他已经提出来的一个所谓普遍规律。但是在今天,社科方法论有了更多发展,我们有没有更加非决定论的分析工具,去处理历史社会学问题?
另外,关于时间性的问题,阿瑞基认为每次霸权更迭的周期会加快,比如英国霸权花了一百多年称霸,美国花的时间更短。我认为拉克曼是意识到世界—历史时间(world-historicaltime)的变化的,而不是认为霸权发展的时间是完全线性的、每一个周期是完全同质化的。
张杨:我最后还有一个评论。20世纪八九十年代像迈克尔·曼、蒂利等研究战争、国家这些大题目,从20世纪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