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名为《我的男人》的这部小说中,父亲与女儿均陷入性的黑洞之中,共同拒绝走出那个重力圈,为此不惜一切代价。即使失业,父亲还是选择只为女儿而活,当两人关系面临,bao露时,连杀人之举也不踌躇。那是一个不容任何他人介入的完全自足的世界。小说虽然在形式上选择了“多声部”的写法,但书名本身已明确表明,故事是从“父亲的女儿”的角度来写的。书名为“我的男人”,而不是“我的女儿”,这一点颇具意味。因为,为了让“父亲的女儿”的故事被“父亲”们接纳,需要一个条件,即,表明那正是“女儿”自己所求所愿——“不是我坏,是那孩子引诱了我”。
女儿不愿走出父亲的重力圈,若非走出不可,宁愿选择一同毁灭、对于父亲,还有比这更甜蜜甘美的故事吗?不过,女儿拥有的“作为诱惑者的权力”,也潜藏其中。让父亲最终完全属于自己,向自己跪拜,为自己献上全部人生。使这一切成为可能的,唯有一个理由:“为什么?就因为我是他的女儿。”
早于樱庭的这部小说四十年,有另一部描写了女儿与父亲的甜蜜甘美的黑洞世界的作品,仓桥由美子的《圣少女》〔1965〕。主人公是高中女生,遇到一个中年美男子,那人曾是“母亲的恋人”。少女凭直觉感到,那个“母亲的恋人”就是自己的父亲。她委身于男人的诱惑,不但委身,甚至主动使尽手腕去诱惑他。主人公不过一个性经验尚浅的黄毛丫头,对方却是稔熟男女之道的中年男人,这样的小姑娘能成为中年男人的“诱惑者”,理由也只有一个:“为什么?就因为我是他的女儿。”
对于男人,将自己通*生下的亲女儿,在不知不觉中(或佯装不知),作为性爱对象,或许是父权制下的又一个“男人之梦”。事实上,樱庭在小说中暗示了“父亲”少年时与寄养家的年长已婚女性的通*,所以,后来他收留的“养女”其实就是自己的女儿。
仓桥的那部作品,在最后表明,这是一个编造周密的虚构故事。“母亲的恋人”并不存在,少女与生父一直保持乱伦的关系。作为“父亲的创造品”,女儿终将爱上父亲,即“预言的自我实现”,在这一点上,仓桥的小说依循了“皮格马利翁小说”的惯例。但这部小说的复杂巧妙之处在于,“被创造者”主动地去爱“创造者”,因为那是终极的自恋。这么看来,自恋色彩浓厚得令人生腻的仓桥的文体,也可以解读为自我意识过剩的自体中毒症状。作为诱惑者的女儿,甚至把对父亲的爱用来当作自恋的资源。
“父亲的女儿”,不单单是从属者,也是“诱惑者的权力”的拥有者,她知晓女儿对父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