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男人随心所欲地操纵于掌中的故事。
日本的“父亲的女儿”
从“父亲的女儿”的视角去回顾日本文学史的,是中世文学研究者田中贵子的《日本的恋父文学史》〔1998〕一书。田中既不提弗洛伊德也不提性别理论,她说,“‘父亲的女儿’一词,我用来表达‘接受了父亲的价值观的女儿’之意”〔田中(贵),1998:20〕,然后她又轻易地换称为“恋父女儿”,说“恋父女儿的特性是代替父亲完成未竟之业”〔田中(贵),1998:20〕,可是,“尽管女儿全心继承了父亲的遗志,却因身为女人而不能顺利实现。”
田中以“西乡隆盛之女”[6]的传说为例,指出“父亲的女儿”的最大功能之一是“安慰含恨死去之父的在天之灵”〔田中(贵),1998:23〕。所以,无论东方西方,女儿都是扮演“厄勒克特拉”的角色。
“父亲的女儿”与父亲发生性关系的事例,田中从《不问自语》[7]一书中找到。主人公二条,在与后深草上皇之间的关系中,被置于“父亲•情人•主人的三重束缚”之下。田中指出:
“在恋父关系中,父亲常常作为绝对强者阻立在女儿面前,可是,如果女儿一旦委身于这种束缚之中,她又会感到异常甜蜜甘美。所以,大多数情况下,女儿不像俄狄浦斯那样去反抗父亲,(中略)尽管有犹豫,但还是选择自甘被束缚的道路。”〔田中(贵),1998:20〕
将“父亲的女儿”的故事,描写为一个不但对于父亲、对于女儿也是甜蜜甘美之世界的,是樱庭一树的《我的男人》〔2007〕一书。这部小说获得第138届直木文学奖,据报道,因书中内容太“有违风俗”,部分评审委员对授奖表示过迟疑。小说写一个二十多岁的单身男人,收养了一个因天灾失去家人的亲戚孩子,独自把她抚育成人,在她进入思春期后与她发生了性关系。那个收养的亲戚孩子,其实是男主人公自己的女儿,事出有因,不能公开她的真实身份,这可以说是一个现代版“紫上”故事。小说中包含了“洛丽塔情结”、“皮格马利翁情结”、血缘幻想、家族神话等诸多元素,加上故事舞台设在有浮冰漂来的鄂霍次克海沿岸的北方寒村,给作品带上异常鲜明的地方色彩,这一切混杂在一起,让人有些目眩,所谓“有违风俗”的评语,不过是因为对于(男性居多的)评审委员来说,这部小说点破了他们因为太明了而不敢承认的欲望而已。同时,“一树”这个让人难辨作者性别、看似男性的笔名(毋宁说像是女作家做了变性手术),让人感觉是一种为掩盖向男性同化的伪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