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还是得靠你撑场,”小刘笑呵呵地摆摆手,又转向沈凉生道,“二少,您大概不知道,这小子单口相声可是绝,打小儿爸就成天拿跟他比,结果他倒好,谢师脱行,跑去念师范学校,门心思毁人不倦,爸那遗憾劲儿就甭提。”
周秘书查得那些资料沈凉生并未细看,只略知晓秦敬父母都已去世,秦父生前是个说相声。现下托小刘多嘴福,沈凉生又知道秦敬他爹和小刘爹师出同门,排到他们这代是个什辈分,同行里还有多少师兄师弟。
秦敬觉得沈凉生不会对这些事情感兴趣,却见他和小刘也算有问有答,直未曾冷场,不由心道这人看面相傲慢得很,却还真跟自己先头想很不样——原来并非是个行素、高高在上少爷,而是个做惯买卖生意人。骨子里是圆滑且周道,三教九流都肯敷衍。
刘家自己有个茶馆,名字便叫“刘家茶馆”,开在南市那头,虽说不大,倒也在那片小有名气。
沈凉生将人送到茶馆门口,小刘先推门下车,秦敬正要跟上,却见沈凉生回过头,问自己句:“几点开场?”
“八点,”秦敬语带歉意道,“只是得先熟熟台本儿,下回定不会爽约,真是对不住。”
“给留个位子,会儿过去。”
秦敬闻言愣,蹙眉笑道:“快得吧,怎看你也不像个喜欢听相声。”
“怎着,饭不肯跟吃,相声也不准看?”
“哪儿能呢,”秦敬讪笑笑,“随便你吧。”
南市这边是三不管地带,鱼龙混杂,沈凉生很少过来,找地方吃饭时转悠下,也是灯火通明,人声鼎沸,与租界里迥然不同热闹繁华。
快八点时回刘家茶馆,秦敬想是在后台忙着排演,小刘也不见人影,却有个伶俐小伙计守在门口,看到沈凉生便作揖道:“沈爷吧?里边儿请里边儿请!”
进茶馆便见阵喧哗扑面而来,比外头还要热闹许多。桌桌有客,不仅有站着,更有自带马扎板凳,生意着实不错。
茶馆小,也未设雅座,秦敬怕沈凉生受不得乌烟瘴气,给他留桌子不靠台边,却挨着窗户。夜晚凉风习习,沈凉生人独占张桌子,手边是壶龙团茉莉,不是顶好茶,但是香得很。
八点准时开场,小刘和秦敬双双走上台,都穿着长褂,高矮,胖瘦,往那里站,还未出声,台下已有人笑出来。
开场是出讲问路《地理图》,秦敬先开口,口天津土音忒地纯正,与平时那口斯文标准国语判若两人:“听您说话口音不是不是本地人吧?”
“是北京人。”小刘跟句,京片子学得也挺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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