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先打针,下周再来。要这样每周陆续来补疫苗,直到那本小册子上疫苗全部被打勾。
回去路上,不知是不是因为打针关系,楚稼君疲惫地睡着,靠着纪勇涛睡着,手里还抓着那本海子诗集。这些诗句比顾城诗更诡谲难懂,他完全看不懂,可读完后又好像莫名懂什。
这种“懂”,与其说是知道字里行间意思,不如说更像是更深处心里被哈口气。他梦见《死亡之诗》里少女、芦苇与遗骨,那些骨头长得和自己样,许多面无表情白裙子少女将它们丢进铜箱子里,用白芦苇花盖住,推进很深水中。
楚稼君梦见过许多次自己死亡,每次都以惊醒收场。可这个关于死亡梦,却宁静得如晴天时爱呀河浅流水。
他听见纪勇涛唤醒自己:怎,梦见什?……怎哭?
纪勇涛理理他长发,替他遮住片落在眼睛上残阳:有什难过事情,在梦里还能哭出来呢?-
楚稼君平静地睁开眼,擦掉眼泪,说忘记。
楚稼君:你看得懂海子吗?
纪勇涛:看不懂。
纪勇涛:而且不喜欢。顾城东西也不喜欢,但两种不喜欢还不太样。
纪勇涛:知道海子写得好。但他总在写“死”,写到最后,自己真死,许多人看他诗,边哭,边觉得死是很美好事,这是很吓人。
楚稼君看看封皮:上面写他“热爱生活,歌颂生活”。
纪勇涛:出书人很多不读书,正常。就好像警察办案子,自己又不会去犯案子。
楚稼君笑,觉得两者还不太样。但他逻辑很糟,不靠强词夺理就绕不过纪勇涛。
纪勇涛拿过他手里海子诗集,和自己手里其他书盖在起。夕阳下,路边是个小公园,许多年轻人围成个个圈,为现代诗复兴而沉醉-
纪勇涛随手翻翻海子诗歌:他写死亡,写得可真好啊。看得人不怕死,真是吓人。
楚稼君:这不好?
纪勇涛:对啊。因为他写得太好,大部分人是没法分辨和自控,很容易为他写东西发疯。
楚稼君:写诗不都是疯子吗?看报纸上说,顾城也疯疯癫癫。
纪勇涛:你看小婴儿、小孩,还不懂事时候,就是哭,就是尖叫,和疯子样。得受多少教育、读多少天书,才从疯子变成正常人?其实很难。诗这东西,又把正常人变回疯子。
纪勇涛把书归到自己远离楚稼君那只手里:你不喜欢这个,也挺好,少看看,少点胡思乱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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