刹那间,空气变得粘稠,堵得每个人都呼吸不畅。
严栩看了池烨一眼,回头看向方锦铖,打破了沉默:“铖哥,找我有事吗?”他的语气没有什么起伏,也不带什么消极的情绪。
方锦铖却觉得异常刺耳,严栩跟他说话时不带情绪,才是真正的情绪。他压下心里的浮躁与不安,温声说:“上次我们说过要聊一聊。”
严栩双手紧握成拳:“好。”既然已经彻底撕掉兄友弟恭的面具,两人确实需要好好谈一谈。
池烨终于有了开口的机会,尴尬地说:“那你们先聊,我就先回去了。”他想起厨房的饺子馅,问严栩,“饺子馅儿拌好了,先放冰箱可以吗?”
严栩扬起嘴角故作轻松:“池哥,我出去一会儿,你能帮我看店吗?”
方锦铖启唇,但池烨已经开口:“可以,你去吧。”
“那我先走了,”严栩冲池烨如常的笑着,又转头问方锦铖,“铖哥,咱们去哪儿?”
方锦铖回答:“我把车停在街口,先上车再说吧。”
两人步行到街口,上了车。
方锦铖低头系安全带,问:“在附近找家咖啡馆,行吗?”
严栩没有去拉安全带,他目视着前方那棵秃的只剩光杆的歪脖子梧桐,说:“就在车里聊吧,我不想走远。”
方锦铖手上的动作顿住,片刻之后松手,让安全带弹了回去。
车里静得连鼻息都听得清,严栩低下头,用右手揉捏着左手的大拇指,等着方锦铖先开口。
然而一向沉稳的方锦铖却在内里乱了方寸,因为眼前这个冷淡、疏离的严栩让他感到不安和陌生。
也许不应该说是陌生,而是久违。
十五年前,严栩刚到他家的时候就是这个模样。一直低着头,脸上表情淡淡的,温声细语地管他叫“哥哥”,不管递过去什么,都乖乖接着,然后声音很轻地说一句谢谢,很有礼貌,也很生分。
他隐约感觉到,这个即将成为自己弟弟的小男孩有点古怪。几次接触之后,证明他的感觉是对的——不管屋里有几个人,不管大家有多热闹,严栩总是安安静静地坐在一旁,不吭声也不说话,拘谨地欣赏着别人的热闹,像只被抛弃的小狗。
不过他只是偶然注意到,并没有把严栩以及他们母子三人放在心上。
他妈是病死的,而且那时他已经十五岁了,所以对于父亲再婚的事并没有什么抵触情绪,但也说不上多热忱,毕竟陆秋英取代了他母亲的位置,而她的两个儿子也要分走本属于他的父爱。
只是在一个屋檐下生活,每天都能见面,他很难做到真正的熟视无睹。
时间久了,他便发现陆秋英对两个亲生儿子的态度简直云泥之别。她对严栢极尽宠爱,对严栩却刻薄寡恩。虽然她不打骂严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