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筵就想起送岑谙回来的时候,岑谙往往一到地就解安全带匆忙下车,像是怕耽误他太多时间。但他从未怀疑过是岑谙要急着回去洗澡睡觉,因为他每一次调头离开时都会在后视镜中看到岑谙从二楼窗户探出脸张望。
岑谙的手机久未解锁使用,时间长了,现在连上滑屏幕都变得卡顿。其实这个动作毫无意义,应筵只能看着锁屏上的招财猫冲他笑,永远说服不了自己去尝试那最后一次机会。
但他还是会在手机电量告急时及时充上电,看着它从100%跌到18%,再充满,再跌到18%,再充满。
他知道大部分人都有把电影票藏在手机壳下的习惯,他也尝试过掀开岑谙的手机壳想寻找一个了解岑谙的机会,但没有。
岑谙的手机壳下什么都没有,应筵便又后悔,为什么以前没那想法带岑谙去看一场电影。
再一次摁亮手机看时间时,右上方显示电量为19%,应筵点了根焦油含量极低的香烟,不抽,就看着柔和的白雾在空中飘散。
这种限定自己思考时间的方式有点像读书时难度极高的大考,必须要抓紧交卷前的十分钟解开最后一题,哪怕在焦虑的心境下毫无头绪,也得逼迫自己写下一个答案。
应筵就用这1%的电量消耗时长来一遍遍地询问自己,现在对岑谙到底抱以何种态度?是突然发现无法掌控的不适,还是幡然醒悟的喜欢?是迟来的歉疚,还是道不明的舍不得?
烟将燃尽,手机电量跳到18%,应筵转身返回车里插上电,随后驱车离开了学校,而这道大题,他又一次交了白卷。
西下俱乐部重新开业那天高朋满座,同日倾林酒庄巴塔蒙哈榭特级园霞多丽正式发布,应筵在葡萄酒发布会上宣布了两件事,一是倾林酒庄从今以后更名为与俱乐部同名的“西下酒庄”,这款霞多丽是更名前的最后一款酒。
将要宣布第二件事时,应筵站在台上握紧了话筒,目光扫向闪光灯刺目的台下,整整睃巡三遍,沉默像忘词,没人知道他在找一双熟悉的眼。
“我将在南澳巴罗萨谷开辟一座新酒庄,暂立名为AN018。”应筵侧过身,大屏幕上是他参与设计的酒庄标志一隅,一支红酒与一只葡萄酒杯伫立在流淌的湖面,与倒影共组成数字18。
七月二十号,祜灵市达到了今年的最高温,四十度的天气火伞高张,岑谙窝在开了空调的待产房里,被子被他踹到了脚下,可他依然感觉浑身燥热难安。
严若炤帮他把被子又拿过来搭到腿上,说:“别乱动。”
岑谙已经四个小时没进过水了,他又热又渴,感觉自己像一颗升到半空而无所依托的气球,下一秒就会因崩溃而爆炸。
“严哥,你去歇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