茂海棠林中立着个小小黄土堆,千年时光已然将它磨平不少,甚至那男孩不说,他都难以看出那是座坟。
他愣愣地看那土堆片刻,然后猛地回过头去看邬岳。
邬岳站在离他几步远地方,视线也凝在林深处土堆上,不知已经看多久。他动不动,也不说话,脸上没有任何神情,只是安静地看着那处坟墓。
渡平忍不住唤他:“邬岳”
邬岳视线从远处落回到渡平身上,语气很淡:“好是吗?那走吧。”
他向前走几步,不甚温柔地拽起地上男孩,男孩本要呻吟两声,抬眼看到他神色,又讷讷地闭上嘴,忍着疼被他拖着往海棠林外走去。
直到他们走出段距离之后,渡平才抬步跟上去。邬岳走得快,看起来潇洒得如往昔,可渡平看着他背影,却觉得那张挺直背好似紧绷得就要折断。
他们刚从海棠林中走出来,便遇上前来寻找男孩他家里人。女人应是男孩母亲,开始怒气冲冲骂得厉害,转眼见到男孩受伤脚踝,怒气便瞬间偃旗息鼓,嘴上虽仍是不肯放过那调皮孩子,气势却弱许多。
她从邬岳手中将男孩接过去,千恩万谢之后才离开,直到走出很远,渡平还听到她气乎乎骂声。
“首诗背不出来,被先生说两句,你就使性子跑出来。行,到明个你也不用去学堂,也能多活两天,不然早晚被你气死"
渡平忍不住微微勾起嘴角,当初在人间时候他就没少听村里大人教训孩子,也是这套差不多说辞,如今再听来竟还有些怀念。
他视线从那母子二人身上移开,向周围看去。
九移山上长梦场,人间已是几度王朝变换,他原先生活那个村落在战火中毁去,由帝王亲自下旨改成药田,而千载之后,那些药田又改换成新村落,却仍是残存许多千年前影子,比如种草药成此地绵延千年传统,该处因此得个别名,“药乡”,再如村中家家户户门前屋后都栽种着海棠树,传言说那是千年前大夫生前最钟爱树。
而他原先小院所在位置上现如今也有处院落,只不过改换成村中学堂。
他海棠树应是在漫长年岁中死去,院中新种那株海棠并不如原先高大,却也算是雅致。学堂里先生敲着戒尺,正在教孩子们诵读功课,童真读书声从屋内传出,穿过飒飒枝叶,落在院外阳光里。
“天地玄黄,宇宙洪荒。日月盈昃,辰宿列张。寒来暑往,秋收冬藏。闰余成岁,律吕调阳”
邬岳和渡平蹲在院墙外面,边晒太阳,边听着学堂里读书声。有会儿他们谁都没说话,渡平心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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