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何时下起小雪,微薄光线中,丝绒似得雪花随风摇曳,洋洋洒洒,整个天地寂静到唯有长风呜咽。
钟应站在窗棂前时,便被寒风灌满袖。想想,他顺手拿过墙壁上挂着墨荷竹节伞,出门。
院落之外是两块杂草丛生灵田,钟应撑着纸伞,漫无目踩过田埂时,忽而愣住,目光向湖泊方向望过去。
湖面上起层寒雾,雪花落入水中时,惊不起半丝涟漪。湖畔水榭中,却坐道清隽雅致身影。
水榭竹帘起起伏伏,那少年身影也有些模糊。
这晚,君不意不回院子,坐在水榭中干嘛?钟应这般想时,几步向着湖畔走去。
离得近,钟应倒是看清水榭中全貌。
水榭中石桌石凳有些古旧,栏杆处放置着朱红印金纹琴盒,琴盒中古琴被取出,摆在桌面上,银色琴弦泛着几分寒光。
君不意穿着书院宽大白裳,头墨发未束,带着些许湿气披在脊背上。他垂下眼帘,遮住眼底神色,如玉手指缓缓拨动琴弦,如同副赏心悦目雪夜谪仙图。
大约是怕夜间琴声惊扰他人,君不意在水榭布置隔音阵,淙淙琴声无丝毫传出,只能在少年身侧悠然回响。
他在这里弹多久古琴?
钟应盯着君不意湿发上冰霜,在心中估计:至少也有两个时辰。
不知道怎,钟应突然想起很久以前便宜爹爹对他说过话。跟厌烦君不意钟应不同,钟岳倒是极为欣赏这位在瑶光院待十来年莲中君。
有次,钟岳边啃着灵果,边跟钟应八卦起莲中君来,他笑着道:“差点真以为赤丹太子小小年纪便修成不喜不怒圣人,原来那小子只是端住,不会轻易冲人发怒罢。”
“他呀。”钟岳朝着钟应挑眉,“心情不佳时,便爱个人孤坐,彻夜弹奏古琴。”
“你怎知道?”钟应随口问。
“看见啊,在玉馨书院范围之内,这位剑岛主人,想看什都能看见。”钟岳气势恢宏挥袖,“心肝儿子,你想看吗?”
后来,钟应确发现君不意有这个习惯。
直到莲中君合道,这世间再无人能拨动他心弦。
“原来真恼。”轻声嘀咕,钟应揉揉鼻尖,向着水榭走去。
踏过隔音阵,低缓琴声不绝如缕,今夜岑静,风寒雪凉,可是君不意琴声比夜色更寂,比风雪更冷。
钟应撑着墨荷伞停在竹帘之外,白净手指掀开角,信手闲弹少年便更清晰、真切些。
少年时期君不意副秀美清瘦模样,看起来人畜无害有些娇弱,当然,这个娇弱并非凡人那种“肩不能挑手不能提”娇弱,而是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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