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撑墙,闭着眼,任由水柱冲撞脑袋,直到米色肌肤隐约透露出绯红,他才走出隔间,往腰上缠圈浴巾。
用小毛巾抹两把板寸,继而擦去镜子上水汽,肖谔看着镜中自己,觉得可笑,也觉得陌生。
时至今日,文祺脸上身上每处他都熟记于心,睡前总会在脑海过遍,这是养成瘾。十三岁孩童样貌,未长开五官,软嫩小嘴像熟透樱桃,张口便是他名字。
小肖哥哥。
天不喊上个三五十遍,晚上睡觉也要蹭到耳边喃喃个够,肖谔爱听,躺在床上翘着二郎腿,望向窗外素水月夜,享受似,入梦时嘴角也依然扬着。
换件陆小昭从家里带来卫衣,胸前绣着两只红顶仙鹤,周身绕着祥云。修型水洗牛仔裤,脚上双“椰子”鞋,肖谔单臂弯曲抱起缩在床铺里雪貂,下楼与大伙儿起,在堂中吃早餐。
正堂四五十张桌椅,肖谔独坐处,小米粥、油饼、肉龙,茶叶蛋加小碟咸菜,依旧没什胃口。就着咸味儿,和着米粥口闷,主食原封不动让陆小昭端去自己桌。
后台换衣间门没关,有演员在开嗓,今天是三十儿前最后天营业,临近年关,个个都很亢奋,拿出劲头也比平日足。
刀马旦穿上大靠,顶盔贯甲,挥舞手上长柄刀,选取段《樊江关》里词儿,唱、念、做气呵成。
芳姐正给剧团里老少揉妆,桃花眼不经意朝堂内瞥,忽然有些意外——方铭礼来,直奔肖谔那桌。
转念又皱起眉,以往春节,过小年方铭礼便回家守着老母亲,初五后茶楼营业再现身,此刻猴急模样,估计是有急事,而对于肖谔来说,能称得上是“急事”,必定与文祺有关。
尹月芳乱思绪,手上力道松,刀马旦顶冠歪。
肖谔目光凌厉,死盯着方铭礼因熬夜变得蜡黄脸,倦意全堆在眼下,晕开两片青黑。他心沉,上牙抵住下唇,没收着力,口咬出血腥。
有消息,无论好坏,他都需要点痛感来加重真实。
陆小昭凑过来先是询问方警官吃早餐没有,给他盛碗新出锅豆腐脑。方铭礼又困又饿,端起来吞咽两口,抹嘴,还是得先紧着要事。
他从警服内侧口袋里取出张照片,用A4纸打印,不仅模糊,被汗捂,皱皱巴巴,甚至瞧不清上面人五官细节。
肖谔落低视线,闭闭眼,放在方桌上手指微微蜷曲,嘴唇泛白。陆小昭不作声,这人他不认得,但看身旁人表情就知,肖谔认得。
“队里不允许把犯人照片带出来,这是违规截图打印。”方铭礼食指叩在薄纸上,眼里布满血丝,“昨晚山西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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