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拿着茶杯手颤颤。
沈清徽在他面前站定,回来这些日子,还是头回来这。
好像也是很久没见,向身体硬朗老头子终于还是熬不过时间岁月,今年初,隆冬天,沈邺成刚过完八十六岁大寿。
本来确实身体向很好,但到底也是扛不住自然衰老,几年前中风次,虽然后续保养得当,但也是几日几日睡不好,为此找遍有名医生,也喝遍中药,就是不见好,后来又是前不久,阮佳思从沈家小楼上跳下来,那天后老爷子睡眠更差,刚回来时候还听容叔说。
“来。”沈邺成咳嗽声,让沈清徽坐。
“不用,会要走。”
“还怨呢?”沈邺成看也淡然,自己颤巍巍倒茶,又是接连咳嗽几声。
“什?”沈清徽平淡问句,假意没听清,又或者是不知他指哪件。
怨可是怨太多,但人又不能活在怨气里。
“你妈,你去看过没有?”
“嗯,还是那样,”沈清徽终于坐下,但是没喝茶,“阿尔兹海默越来越严重,上回去已经认不出。”
“总觉得,也是这几年。”
“不会,您会长命百岁。”沈清徽讥笑声,说云淡风轻,有句话怎说,祸害遗千年。
“清徽,”沈邺成没计较,他视线看着茶室中间发财木。
沈邺成这茶室别有讲究。
极为宽敞,最中间位置,更是种棵顶着天花板发财木,发财木粗壮,但外面生点藤蔓类植物,也不知道是人为还是怎。
“你看那,只有那棵发财木生粗壮有力,因为所有养分都在那儿,这发财木和你年岁差不多,你出生那年栽,三十多年越来越粗,倒是也长点歪枝,亲手砍,周围那些藤蔓估计是吹进来种子,虽然呆这多年,又怎跟发财木比?等哪天走,你亲手把它拔。”
这话意有所指,听着好像在形容发财木,其实呢?
发财木是他,藤蔓是唐吉玲沈睿言。
沈邺成和庄景月长子沈容信早年过世,老二沈睿言是唐吉玲儿子。
“这藤蔓在这少说也有几十年,你真当说拔就拔?”沈清徽冷笑,“拔,房子都要塌。话说回来,你不洒下种子,这藤蔓能长得出来?”
“那你以为,这多年,让你处理沈明懿烂摊子,就只拿你当手纸,擦完就丢?”沈邺成看着他,似笑非笑。
那双眼睛,其实已经因为年龄而有几分浑浊,但这样讥笑看人时候,让人后背生凉。
沈清徽突然想到句话,并不是每个老人都是和蔼善良,沈邺成八十六,依然精明算计,他即便再厌恶反感,他骨子里也留着沈邺成血——可他们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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