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太医临走前留方子,又特意嘱咐青岩定要按照方子上时间次不落给王爷煎服。
青岩问他:“按时服这药,王爷病可会好转?”
他这话揣着心底最后丝希望,语音隐隐颤抖。
江太医没答话,只是低低叹口气,满目无奈,摇摇头。
青岩脑海里顿时片空白,感觉眼前天旋地转,脚底软,险些没能站住。
最后江太医道:“王爷自然是吉人天相,可生死自有定数,人力……唉……小内官,还请珍重。”
青岩送走老太医,折反时,在爬满牵牛花回廊下,呆呆站许久。
这年夏天很长。
青岩觉得自己世界仿佛失去色彩和声音,他每日看着王府里太医进进出出,宫中送来补品波接波,逐渐小山样堆满应王府库房,帝后甚至亲自来府上探望——
这本是为人臣者能得到几乎最高恩荣,可王爷却已经无福消受。
青岩领着王府众婢仆叩谢圣恩,心中却如结冰湖面般片寒凉。
闻宗鸣病,终究没能好起来。
世间大约再没什,比亲眼瞧着自己爱慕人日复日衰弱下去,更残忍事。
倘若真有,那大约便是看着他死去吧。
许多年后,青岩还记得——
那日是冬至。
他在床前守夜,后半夜没忍住睡去,醒来时发现王爷竟然睁着眼,正在看自己。
闻宗鸣眼下虽隐隐发黑,可双灰瞳却仍旧澄净温润,青岩触目相及时,对上那双眼睛,顿时飞快转过头去,他觉得鼻头酸,险些要落下泪来。
闻宗鸣问他:“可累吗?”
这个问题来有些不合时宜。
病入膏肓,似乎更应问是自己这次又昏迷沉睡多久,而不是关心个伺候内侍累不累。
青岩答:“不累。”
闻宗鸣目光在青岩微红眼眶上停停,忽然道:“澹儿。”
青岩怔,抬头看着他。
“那日,你娘来府上,本王听见她这样唤你……”闻宗鸣脸上隐约有淡淡怅然,他似乎在回忆什,出神许久,才继续道“……你娘这样唤你……很好……这些年来……你挂念着她……她应当也很挂念你……”
“母妃去得早,很小时候,父皇也不在,皇兄继位后,是皇嫂照顾着长大,皇嫂很好,但她也只叫十弟,从没有人如你娘亲唤你名字那般,唤过名字……”
青岩从前从未听他提起过这些。
闻宗鸣并不是个喜欢动不动追忆往事人,可现在却忽然反常态提及儿时事,这让青岩心底觉得不安。
青岩道:“太后娘娘自然是亲近关怀王爷,王爷别想太多,娘娘毕竟是国之母,自然要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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