亦可以在致仕后去看他。……可是,心里知道,这样是不对。”
李斯年:“……”
林昆有诸多烦恼。但是小时候,他烦恼是怎才能去金陵,和那个叶家小公子比把诗文;后来进琳琅书院、御史台,烦恼却突然多起来。
有时候,连李斯年也不知道,如何才能抚平他眉心微微蹙起忧愁。
“你知道那个女孩……她才十四岁。她死,可她不能白死。”
十六岁醉酒士子,望着手中明月心,怔怔地说。
李斯年静静看着这如冷冽珠玉样苍白少年,有时候,他是非观比林昆容易判断很多。
因为,他早已见过这世上许多肮脏罪恶,十岁以前,就尝尽所有辛酸冷眼。
但是,林昆没有。
他眼睛干净不染纤尘,也想要去追逐那几乎已经不存在于肮脏人世明月;李斯年知道,可李斯年不忍心告诉他。
因为在李斯年心中,林昆就是他漫漫长夜中唯明亮、想要守护月亮。
“枕风。”
默然很久,李斯年终于开口。但是他却并非顺着林昆思路说,而是另摘个没人想过角度:
“你有没有想过。”
李斯年说道:“倘若你来日进入御史台,孤掌难鸣怎办。”
“唔……?”
林昆瞪大眼。
“你老师是忠正之辈,可此事……怎说都是难以不之。更不可能当做它没有发生过。”
李斯年说:“而当下朝中情形,你也知道。恶徒横行,百官营私。枕风……你不能失去你老师。”
你不能失去你老师。
林昆呢喃着这句话,过很久,问李斯年:
“你……怕伤老师心?”
而后他与恩断义绝?
李斯年微微笑笑,在林昆额心轻轻揉揉,说道:
“不,也许是从各个意义上……你都不能失去你老师。”
那个时候,林昆以为李斯年意思是御使大夫也许没有他同林昆说那样忠义,那样大公无私。
但是他又凭借数十年与老师相处来说,觉得老师并非这样人。
李斯年看着林昆失神眼瞳,想想,觉得自己尚只能委婉提示于此。
“好,不要想。回去睡吧。”
不忍林昆如此单薄衣袍,虽然是在夏季,可也担心他夜寒受风。李斯年拉着林昆手,想将他背到背上:“这本也是与你无关事情……今夜你去军营里宿吧。别叫林伯父又发现你饮酒……”
然而林昆软绵绵,直到李斯年将他拉下酒榻时候,险些摔个踉跄,才听身上人倏然笑声。
“是不是变重。”
总看起来冷郁不可靠近少年人,声音里带着罕见笑意,问道:“你要背不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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