艳士子。
沽酒庵是个藏于深巷和长干的酒肆,不同于星野之都其他雕梁画栋的精美酒家,这里的店面小得几乎可以算得上寒酸。更没有招客酒幌,只有门前载着的两颗桃花树,能叫人勉强找的过来。
通常来这里喝酒的,都是路过星野之都的行脚商人。饥寒交迫的异乡之处,寻一个能够取暖的落脚地。
林昆来这里,几乎不会有人认出他是名盛星野之都林氏的嫡子,更不会有人知道他是才情诗意冠绝翰林的林枕风。
大抵也是因为此,叫沽酒庵成为了林昆最理想的买醉之地。
“你醉成这个样子,什么时候将‘明月心’被人拿去抵酒钱了,大抵也不会知道吧?”
李斯年苦笑。
他收拾了一下林昆案上的雪白宣纸——
果不其然,那上面又写了一些潦草狂书至除了林昆自己谁也认不出的诗词。
李斯年叹了口气:
这些诗词被自己看到也罢,倘若被别有用心之人拿去了,恐怕少不得一番夸张过度的解读,而后为林氏招来莫须有的祸患。
林昆醉虽醉了,手里却还攥着一颗拇指那么大的明珠,他伏在岸上,明珠攥在他眼前,是个靠的很近的位置——
“明月心。”
只听他低低呢喃着,目光看着那皎洁无暇的珍珠,在透过外面薄薄的表皮,他能看见里头月牙一样的一勾弯月。
“越是在黑暗的时候……越不失其本心的高洁。”
林昆低声:“……是么?”
“是啊。”
李斯年无可奈何,回答道:“枕风,你今日又怎么了?”
林昆低低地“唔”的一声,而后像才发现似的,问:
“……啊,斯年,你来了。”
李斯年摸了摸他的头,林昆恍若一个小孩童那般,闭着眼,说道:
“斯年哥哥。”
自十四岁之后,李斯年极少听林昆这么叫他了,不由心里微微一顿。
“有遇到什么不高兴的事情了么?”
李斯年极轻地说:“因为林伯父……仍是不同意你进御史台?”
林昆趴在案上,摇了摇头。他眼瞳有些略微的失神:
“……不。是我的老师……唯一的独子杀了人。”
“噢。”
李斯年应了一声,但又随即在心里想,这有什么关系呢。又不是我们俩的独子杀了人。
但他仍然非常配合地继续问了一声:“然后呢?”
“我不知道该怎么办……”
林昆略微含糊地说:“他犯的,是杀人之过啊……会被判斩立决的。”
“——可是,我的老师年事已高。他受不住这白发人送黑发人的锥心之痛。”
林昆此时就像一个难过的小孩一般,李斯年从他的神色中看出了悲伤的意味。
“我兄长说……可判他充军……这样,起码还可以留条命在。来日,老师想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