波斯人在火堆旁吹着笛子,身侧有条又细又小蛇,那蛇咬着枚银币,在笛声中夸张扭曲蛇躯,逗得众人不断朝它扔掷钱币。
她眼便见人群中李渭,披着风帽坐在众人之间,跳跃橘色火光照耀着他脸。
春天立在柱后看半晌,悄悄退回去。
寒气冻手,她并不想回屋,在庭中银杏树下坐定,仰头看着高远星空,星子如冻,撒下不知是清辉还是青霜。
他低醇声音问:“睡不着?“
李渭把风帽披在她肩头:“天冷,要多穿点。”
带着他体温和气息风帽覆盖着她,她深吸口气,这是她熟悉,惊心动魄气息。
他在她身边坐下:“还有几天就到玉门关。”
“嗯。”她轻声答。
“去见见长留?”他问。
“好。”
他掏出酒囊,灌几口,见眼前伸来只纤细手,将酒口咽下,酒囊递给她。
她抱着他酒囊闻闻,这回酒囊里装是另种酒,酒气绵醇,微甜,她也连喝数口,被他将酒囊抽走:“再喝下去,你就成小酒鬼。”
她回味着酒甘辛,默然不做声,理理自己裙摆。
他仍然口口抿着酒。
两人半晌不语,枯坐在银杏树下,月色清寒,孤高而远,寒风瑟瑟,金黄银杏叶子在空中打着旋,最后悄然飘在两人脚边。
“你不能吃白果仁。”李渭抬头望着头顶笔直杏树,突然道。
“嗯。”她也仰头,枝头挂着几枝细小银杏果,“会痒。”
她把目光落下来,无意识和他对视眼,而后怔住,那瞬他眼神极尽温柔之意,毫不掩饰光彩,令她心头猛然动,如入蜜罐。
两人彼此怔,忽然都别开眼。
她垂首,拾起裙上片漂亮银杏叶:“长留应该等着急吧,没想到居然走这久,也没想到在河西待这久。”
“去年这个时候,第次见你是在红崖沟。”他道。
她这才惊觉他们已经相识载,时间迅速如风过拂过,又觉得这段时日无比漫长,每天都值得她反复反刍咀嚼。
“第次见你是腊月里,你从长安回来,风尘仆仆推门进来,手里捏着雪团子,碎雪溅在你靴边,被你踩在脚下,你走进来,问伤有没有好些。”
他突然笑起来,那日她盯着他眼神黑白分明,惊讶、警觉如山间小鹿,他猛然撞进去,倒楞住,仿佛闯入别人领地。
他道:“在红崖沟那日,将你从地上救起来,你其实是睁开眼,瞧眼,而后你咬口”
这话他没有和任何人说过,连春天自己也不记得:“怎会”
李渭慢声道:“第次遇见,个受重伤小丫头,在那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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