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时候时不时瞥瞥李渭,见他神色惯平静,也同李渭说几句话:“能凭己之力从莫贺延碛再到突厥国,能毫发无损回来,阁下真不起,某佩服。”
李渭笑笑,无奈摇头:“倒是有些后悔,若早知王兄在后寻人,也不必如此大费周章,让王兄帮忙,倒更便利些。”
春天坐在车内,闻得此言心头忽然滞,如鲠在喉。
塞北秋意来极其迅速,不知哪日早晨,青霜已沾屋瓦,荒凉沙碛芨芨草猛然间被吹尽最后点绿意,瑟瑟发抖缩成团灰黄。
夜里宿在苦草驿,天气寒冷,呵起成霜。驿站简蔽,春天行人就把驿馆塞满满当当,鄯鄯将车厢内锦被香炉、茶案俱都往下搬。
李渭将马鞭往腰间塞,也帮着鄯鄯将东西搬入房内。
他将手中香炉搁在案上,见春天解下风帽,独坐在屋檐下,晒着明晃晃太阳,想想,迈步上前。
这两日两人之间,句话也不曾说过。
两个人心里都有愧。
春天听见脚步声,眼尾也瞥见李渭身影,将头往侧旁扭,避着他。
李渭见她这个动作,站定,隔她几步,看见她柔美小半侧脸和截纤细脖颈,思量再三,问她:“苦草驿外头有片红沙,夕阳照耀下,沙地色彩如霞,要不要去看看。”
“不用。”她轻声道。
“好。”他点点头,快步走开。
她听见他脚步声,心如片被蚕蛀空桑叶,极力克制,忍住不回头。
有鄯鄯和王涪陪伴,李渭在她身边就显得无足轻重。
春天心情更为抑郁,越临近玉门,她脸上笑容就越来越少,鄯鄯很难再逗笑她。
王涪去问李渭:“你两人闹不合?”
李渭垂眼,摇摇头,脸色冷肃,慢慢抿口酒。
“去劝劝吧,她毕竟年纪小,有些心事也只跟你说。”王涪苦笑摇摇头。
“她避着。”李渭皱眉,心头极度焦躁。
行人再行至冷泉驿时,颇有感慨,被火烧过戍堡又重建起来,只有墙角依稀还有大火痕迹,春天打量着这当日错过驿站,堡内各处依旧有着大火痕迹,粮店、邸店不少,都是重新修缮起来,虽有些简陋,却人潮兴旺。
驿馆当初只烧高昌使者住过半爿,现今还在重修,王涪将春天和鄯鄯安置在驿馆后院里,院子里有棵挺拔银杏树,叶子落大半,枯枝上挂着几颗干果,在冷风中瑟瑟发抖。
夜里依旧难以入眠,春天披衣而起,见鄯鄯蜷缩在脚凳上酣睡,驿馆前端有喧笑语,推门去寻声源,还在修缮前院空地上围坐圈人,中间烧起火堆,兵士、过路旅人、修缮屋子民工围着篝火喝酒说话,有白衣白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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