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什么比看到这些更令人心灰意冷。但即便我有过抱怨,为料理花园付出了不少心血,下午锄完草后关节感到不适,手指甲看起来总是不太干净,我还是热爱这个花园。我喜欢身处室外那种全身心的愉悦、空气中的气味、指尖泥土的触感和看到万物生机盎然的那种欢悦,我沉迷于它们短暂的美丽。
威尔出事之后,一年里我都没有从事园艺活动。不仅仅是时间问题,无数时间花在医院里,坐车来来回回,无休止的开会——噢,天哪,那些会议——占据了那么多时间。我请了六个月的事假,还不够。
我突然觉得园艺没有了意义。我请了一位园丁来打理花园,我觉得我没有付出任何心思,在一年中最好的时节里,我只是保持了它最为原始的样子。
等到我把威尔带回家,配楼也改装完毕时,我才找到让花园重新漂亮起来的意义。我要给我儿子一些可以欣赏的东西,我要悄悄告诉他,四季更迭,万物枯荣,但是生活在继续。我们都是一个伟大循环中的一部分,只有上帝才了解其间的原理。我不能亲口对他说这些——诚然,威尔和我从未对彼此说过太多——但是我想展示给他看。这是一个无声的承诺,如果你愿意这么理解的话,那就有更为壮观的美景,更为美好的未来。
斯蒂文在捅着柴火。他娴熟地用拨火棒戳动着没完全燃烧的木柴,将炽热的火花送向烟囱,再将一根新木头拨到中间。他往后退了一步,像他通常那样,心满意足地静静看着缓慢燃烧的火焰,然后在他的灯芯绒裤子上掸了掸手。我走进屋时,他转过身。我递给他一杯水。
“谢谢。乔治下来了没有?”
“显然没有。”
“她在干什么?”
“在楼上看电视。我问过,她说不想有人在旁边。”
“她会想明白的。她可能还在倒时差。”
“但愿如此,斯蒂文。她这会儿对我们不满意。”
我们站立着,看着炉火,一言不发。房间昏暗寂静,风雨敲打着窗玻璃,发出轻微的咯咯声。
“今晚天气真恶劣。”
“是啊。”
小狗跑进房间,扑通一声在炉火前坐下,巴巴地望着我们。
“你怎么看,”他说,“理发这件事?”
“我不知道。我情愿把它看作一个好信号。”
“这个露易莎确实蛮有性格的,不是吗?”
我看到我丈夫在微笑。她不会也……我又想到别的地方去了,赶紧打消了这个念头。
“是的,是的,她很有个性。”
“你觉得她是那个对的人吗?”
我抿了一口饮料。两指深的杜松子酒,一片柠檬,外加大量的奎宁水。“谁知道呢?”我说,“我对什么是对、什么是错再没有一点概念了。”
“他喜欢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