件奇事,说与诸位先生听。”余大先生道:“愿闻,愿闻。”武正字道:“便是这里下浮桥地方施家巷里施御史家。”迟衡山道:“施御史家事也略闻,不知其详。”武正字道:“施御史昆玉二位。施二先生说,乃兄中进士,他不曾中,都是大夫人地葬不好,只发大房,不发二房,因养个风水先生在家里,终日商议迁坟。施御史道:‘已葬久,恐怕迁不得。’哭着下拜求他,他断然要迁。那风水又拿话吓他说:‘若是不迁,二房不但不做官,还要瞎眼。’他越发慌,托这风水到处寻地,家里养着个风水,外面又相与多少风水。这风水寻着个地,叫那些风水来覆。那晓得风水讲究叫做:父做子笑,子做父笑,再没有个相同。但寻着块地,就被人覆说:‘用不得。’家里住风水急,又献块地,便在那新地左边,买通个亲戚来说,夜里梦见老太太凤冠霞帔,指着这地与他看,要葬在这里。因这块地是老太太自己寻,所以别风水才覆不掉,便把母亲硬迁来葬。到迁坟那日,施御史弟兄两位跪在那里,才掘开坟,看见棺木,坟里便是鼓热与直冲出来,冲到二先生眼上,登时就把两只眼瞎。二先生越发信这风水竟是个现在活神仙,能知过去未来之事,后来重谢他好几百两银子。”
余大先生道:“们那边也极喜讲究迁葬,少卿,这事行得行不得?”杜少卿道:“还有句直捷话。这事朝廷该立个法子,但凡人家要迁葬,叫他到有司衙门递个呈纸,风水具甘结:棺材上有几尺水,几斗几升蚁。等开,说得不错,就罢;如说有水有蚁,挖开不是,即于挖时候,带个刽子手,刀把这奴才狗头斫下来。那要迁坟,就依子孙谋杀祖父律,立刻凌迟处死。此风或可少息。”余有达、迟衡山、武正字三人齐拍手道:“说畅快,说畅快!拿大杯来吃酒!”又吃会,余大先生谈起汤家请他做馆段话,说回,笑道:“武夫可见不过如此。”武正字道:“武夫中竟有雅不过。”因把萧云仙事细细说,对杜少卿道:“少卿先生,你把那卷子拿出来与余先生看。”杜少卿取出来。余大先生打开看图和虞博士几个人诗,看毕,乘着酒兴,依韵各和首。三人极口称赞。当下吃半夜酒,连住三日。
那日,有个五河乡里卖鸭人,拿封家信来,说是余二老爹带与余大老爹。余大先生拆开看,面如土色。只因这番,有分教:弟兄相助,真耽式好之情;朋友交推,又见同声之谊。毕竟书子里说些甚,且听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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