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他有十几万银子,他从徽州请出来,住半年,说:‘你要为情,就总送二三千银子。’他竟毛不拔!后来向人说:‘冯家他这银子该给。他将来死时候,这十几万银子个钱也带不去,到阴司里是个穷鬼。阎王要盖森罗宝殿,这四个字匾,少不是请写,至少也得送万银子,那时就把几千与他用用,也不可知。何必如此计较!’”说罢,笑。金先生道:“这话丝也不错!前日不多时,河下方家来请写副对联,共是二十二个字。他叫小厮送八十两银子来谢,叫他小厮到眼前,吩咐他道:‘你拜上你家老爷,说金老爷字是在京师王爷府里品过价钱:小字是两个,产字十两个。这二十二个字,平买平卖,时价值二百二十两银子。你若是二百十九两九钱,也不必来取对联。’那小厮回家去说。方家这畜生卖弄有钱,竟坐轿子到下处来,把二百二十两银子与。把对联递与他。他,他两把把对联扯碎。登时大怒,把这银子打开,总都掼在街上,给那些挑盐、拾粪去!列位,你说这样小人,岂不可恶!”
正说着,季苇萧走出来,笑说道:“你们在这里讲盐呆子故事?近日听见说,扬州是‘六精’。”辛东之道:“是‘五精’罢,那里‘六精’?”季苇萧道:“是‘六精’狠!说与你听!他轿里是坐债精,抬轿是牛精,跟轿是屁精,看门是谎精,家里藏着是妖精,这是‘五精’。而今时作,这些盐商头上戴是方巾,中间定是个水晶结子,合起来是‘六精’。”说罢,齐笑。捧上面来吃。四人吃着,鲍廷玺问道:“听见说,盐务里这些有钱,到面店里,八分碗面,只呷口汤,就拿下去赏与轿夫吃。这话可是有?”辛先生道:“怎不是,有!”金先生道:“他那里当真吃不下?他本是在家里泡碗锅巴吃,才到面店去。”
当下说着笑话,天色晚下来,里面吹打着,引季苇萧进洞房。众人上席吃酒,吃罢各散。鲍廷玺仍旧到钞关饭店里住夜。次日来贺喜,看新人,看罢出来,坐在厅上。鲍廷玺悄悄问季苇萧道:“姑爷,你前面姑奶奶不曾听见怎,你怎又做这件事?”季苇萧指着对联与他看道:“你不见‘才子佳人信有之’?们风流人物,只要才子佳人会合,房两房,何足为奇!”鲍廷玺道:“这也罢。你这些费用是那里来?”季苇萧道:“到扬州,荀年伯就送百二十两银子,又把在瓜洲管关税,只怕还要在这里过几年,所以又娶个亲。姑老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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