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又佳“打的”来到和平宾馆。她尽量显出若无其事地从门卫眼前走过,若无其事地走进不算豪华、却宾客如云的大堂,又若无其事地进入电梯间到达普运哲所在的楼层。
她发现越是大饭店,服务人员就显得越少,从大堂到普运哲的楼层,除总台几位值班小姐外,她竟没有看见一个“博依”。不像她出差住过的那些招待所,或者也标榜是宾馆、酒店的那些旅店,总让你觉得服务员比宾客还多。她们常常是成群结伙地站在一个什么地方,总是以警惕、狐疑的眼光盯住客人,好像所有的客人在这里都有犯罪的嫌疑,所有客人都有掖走她们一条床单或者一个枕头的可能。此刻的陶又佳虽然没有遇见这种“盯人”似的眼光,心中却还是有几分忐忑不安。尽管她装得若无其事,总还是觉得自己仿佛给这辉煌的大堂,这静静的走廊带来了几分鬼祟。这使她的一切好像都是在悄悄地完成着:她悄悄地从前台走过,悄悄地进入电梯间,悄悄地穿过走廊,悄悄地按了按普运哲房间的门铃。铃声未落门就豁然开了,普运哲正站在门中迎接她。看他那刻意修饰过的面容和他的好情绪,显然是做好了等候她的准备。他稍显夸张地做了一个请她进门的手势,又稍显夸张地闪到一旁。陶又佳急促地走进来,普运哲把门带好,锁好。
也许普运哲是做好准备先给陶又佳来个措手不及——把她抱住和她亲个死去活来的,当他发现陶又佳脸上显然带着几分惊魂未定的神色时,才打消了这个念头。他们无言地相互看了看,他便去为她脱风衣。他替她把短风衣挂进衣柜,他请她在沙发上坐下,然后他蹲下来为她脱鞋。脱完鞋,他又把手伸进她的短裙里去剥她的长筒丝袜。他脱着说着:“让我来,今天一切都让我来。”于是陶又佳那双雪白的脚立刻就陷进了脚下松软的地毯里。她觉得她正在享受着他的伺候,他的一阵伺候终于使她踏实多了。但她在左右环顾一阵之后,还是迫不及待地问他说:“沈强呢?小刘呢?他们住哪儿?”普运哲说,他把他们打发到“公主坟”去住了,那里有长邺市驻京办事处,只待需要时他才叫他们过来。陶又佳又问:“那,别人也不找你吗?”普运哲告诉她说,与会人员来自各省,大家并不熟悉,都没有串门聊天的习惯。陶又佳还在问:“服务员呢,敲门吗?”普运哲说:“你都快变成个傻丫头了。现在我倒挺喜欢你这种傻劲儿,我真想再听你多问几个问题。要是我把我刚才的回答都反过来,你是不是就要站起来逃跑呢?”
一时间,陶又佳觉得自己真的露出了几分傻,她也知道大饭店自有大饭店的气质,客人就是上帝。再说这房间的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