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在竹荫之下走六七里坂道,出梵村,到闸口西首,从九溪口折入九溪十八涧山坳,登杨梅岭,到南高峰下翁家山时候,太阳已经悬在北高峰与天竺山两峰之间。他们屋里,早已挂上满堂灯彩,上面对红灯,也已经点尽半样子。嫁妆似乎已经在新房里摆好,客厅上看热闹人,也早已散。们轿子到,则生和他娘,就笑着迎出来,付过轿钱,踱进门槛,他娘就问说:
“早晨拿出去那枝手杖呢?”
被她问,方才想起,便只笑着摇摇头对她慢声说:
“那枝手杖——做祭礼。”
“做你祭礼?什祭礼?”则生惊疑似地问。
“们在狮子峰下,拜过天地,已经和你妹妹结成兄妹。那枝手杖,大约是忘记在那块大岩石旁边。”
正在这个时候,先下轿而上楼去换衣服下来他妹妹,也嬉笑着,走到们旁边。则生听话后,就也笑着对他妹妹说:
“莲,你们真好!们倒还没有拜堂,而你和老郁,却已经在狮子峰拜过天地,并且还把枝手杖忘掉,作你们祭礼。娘!你说这事情应怎罚罚他们?”
经他这说,说得大家都笑起来,也情愿自己认罚,就认定后日房,算作是个人东道。
这晚翁家请媒人,及四五个近族人来吃酒,和新郎官,在下面奉陪。做媒人那位中老乡绅,身体虽则并不十分肥胖,但相貌态度,却也是很富裕样子。和他两人干杯,竟干满十八九杯。因酒有点微醉,而日里路,也走得很多,所以这晚睡得比前晚还要沉熟。
九月十二那天结婚正日,大家整整忙天。婚礼虽系新旧合参仪式,但因两家都不喜欢铺张,所以百事也还比较简单。午后五时,新娘轿到,行过礼后,那位好好先生媒人硬要拖出来,代表来宾,说几句话。推辞不得,就先把和则生在日本念书时候交情说说,末就想起则生同说好处,因而就抄他段话来恭祝他们:
“则生前天对说,桂花开得愈迟愈好,因为开得迟,所以经得日子久。现在两位结婚,比较起平常结婚年龄来,似乎是觉得大点,但结婚结得迟,日子也定经得久。明年开时候,定还要上翁家山来。预先在这儿计算,大约明年来时候,在这两株中间,总已经有株早桂花发出来。们大家且等着,等到明年这个时候,再同来吃他们早桂喜酒。”
说完之后,大家就坐拢来吃喜酒。猜猜拳,闹闹房,直闹到半夜,各人方才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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