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手插在腰里,手指着炕上缩成堆,坐在那里个妇人,声两声在那里数骂。两个小孩爬在炕里边。进去时,只见他自家个站着背影,他女人和小孩都看不出来。后来招呼他,向他手指着地方看去,才看出个女人,又站忽,眼睛在黑暗里经惯,重复看出他两个小孩。进去叫他声,问他为什要这样动气,他就把手指,指着炕沿上那女人说:
“这臭东西把辛辛苦苦积下来三块多钱,下子就花完。去买这些捆尸体布来。……”说着他用脚踢,地上果然滚包白色布出来。他边向问些寒暄话,边就蹙紧眉头说:
“心思,她们点儿也不晓得,要积这几块钱干什?不过想自家去买辆旧车来拉,可以免掉那车行租钱呀!天气热,们穷人,就是光着脊肋儿,也有什要紧?她却要去买这些白洋布来做衣服。你说可气不可气啊?”
听这段话,心里虽则也为他难受,但口上只好安慰他说:
“做衣服倒也是要紧,积几个钱,是很容易事情,你但须忍耐着,三四块钱是不难再积起来。”
说完话,忽而在沉沉静寂中,从炕沿上听出几声暗泣声音来。这时候若袋里有钱,定要全部拿出来给他,请他息怒。但是身边摸,却摸不着个铜银货币。呆呆站着,心里打算会,觉得终究没有方法好想。正在着恼时候,里边小褂袋里唧唧响着个银表针步声,忽而敲动耳膜。知道若在此时,当面把这银表拿出来给他,他是定不肯受;迟疑会,想出个主意,乘他不注意时候,悄悄把表拿出来。和他讲着些慰劝他话,边走上前去步,顺手把表搁在张半破桌上。随后又和他交换几句言语,就走出来。出到门外,走进胡同,心里感得种沉闷,比午后上城外去时候更甚。只恨自家太无能力,太没有勇气。仰天看看,在深沉天空里,只看出几颗星来。
第二天早晨,刚起床,正在那里刷牙漱口时候,听见门外有人打门。出去看,就看见他拉着车站在门口。他问声好,手向车斗里摸,就把那个表拿出来问说:
“先生,这是你罢?你昨晚上掉下罢!”
听脸上红红。马上就说:
“这不是,并没有掉表。”
他连说几声奇怪,把那表来历说阵,见坚不肯认,就也没有方法,收起表,慢慢拉着空车向东走。
下
夏至以后,北京接连下半个多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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