桌上模仿着同学的笔迹,觉得自己用力得差不多快死过去。
洛华看不惯她这样心心念念的记挂,点醒说那裙子是在批发市场淘的货,根本值不得三百块。洛华的父母在地税局上班,假期会带她去省城买衣服,对于面料和品牌向来很有见识,她评价该裙子款式颜色都好,只是质地不行。另外还附加一句,就跟那老板一样,长得帅,纯粹草包。
小老板周觉民算是学校附近的熟脸人,家里早年承包学校食堂,父亲出名凶悍,母亲极其抠门。孙佩珊和洛华都没有赶上那个时候,她们只听闻当年一把大火烧光了周家的生意,也烧掉了周觉民的双亲。自此学校门口多了一个蓬头垢面的少年,后来少年变成无所事事四处游荡的青年,守网吧,卖冷饮,地摊上铺满明星海报,时间很少超过两个月。
果然过不久周觉民的服装店也要转让,大甩卖那天,康迅跑到学校找佩珊,他说死丫头,快,你喜欢的那条裙子在削价,跑快点。佩珊冲回家拿钱,以最快的速度往周觉民的小店奔去,远远看到大纸板上五十元的字样在招摇,她的心好像要从胸腔里面跳出来。
红裙子?刚卖了。周觉民得意地说,随手捞起一条白底黑点的中裙塞给她,看看这条吧,这条也不错。
你说过留给我的,你说过的……孙佩珊攥着满满的零钱怨恨地看着周觉民,一下就哭了。
三年后他们有了一起吃饭的机会,都没有提起红裙子的事。
孙佩珊高中和同学沈迟交往,双双考上重庆的大学。临行之前沈迟说表哥想要为他践行,佩珊奇怪,与沈迟同窗三年,没听过他有个表哥。
那个傍晚窒闷非常,热闹的牛肉汤锅门前许多男人光膀子划拳喝冰啤酒,有个白衣男子侧身坐着,背微驼,孙佩珊的脚步短暂地迟疑一下,男子转过头来,是周觉民。他眼神与她交会,然后朗声招呼他们坐下,手中利索地拧开一瓶白酒。沈迟坐在一侧,佩珊坐在对面,二十四岁应是青春最好的时候,她却觉得他老,笑容里有沧桑感觉。
沈迟说,我表哥刚从俄罗斯回来……
周觉民马上接过话茬去:西伯利亚那鬼地方太冷了,根本不是人待的。老毛子把钱叫萝卜,你说明明是钱,它怎么能是萝卜?说罢他拍桌子大笑起来,引得旁边的人纷纷侧目,沈迟抱歉地对佩珊扁嘴,杯中的酒也执意半口不喝。周觉民不计较,自斟自酌饮得畅快,一边喝还一边用力搓着手,仿佛西伯利亚的寒流一夜之间刮到这中国西南的仲夏夜。
孙佩珊知道这事。三年前有人到小镇招工,说是去俄罗斯经营钢铁工厂赚外汇,当时有好些人都跟着去了,其中包括佩珊的哥哥康迅。出去的人们很长时间音信杳无,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