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没敢想过天长地久,像他那样一个人。只是到底太快了些,轻忽了些,做梦似的,只可惜没死在梦里。
——题记
不知不觉已经是很多年的事。二十一岁的周觉民不读书,在学校往南的巷子口开了间服装店,贴满废报纸的墙壁上高高挂着条白背心搭配的桃红色长裙,孙佩珊每次从那里经过都要痴痴站上一会儿。周觉民歪在躺椅上抽烟,对门外驻足的姑娘抬手招呼:小美女,喜欢就进来看看。他说话时黑色衬衣朝上撩起,露出穿到胯部的牛仔裤,拉链是滑开的。孙佩珊一下就脸红了,她不知自己怎么刚好注意到那个敏感部位,脸上像火烧一般,非常窘迫地掉头就走。接下来的好几天,她只敢走在街的对面。
去问过那条红裙子,周觉民说三百八十块。在上世纪末的小镇算是天价。
彼时孙佩珊十五岁,与外婆一起生活,蚕食微薄的退休金,母亲是家庭的毒瘤,但凡出现必定引发痛楚。关于父亲的记忆她几乎是没有的,若要生硬拼凑,只有一点微薄印象,是留着胡须的胖男人抱着她坐在木工车床上玩耍。四岁之前的南方城市有多繁华,佩珊不记得,她只知父亲和母亲都是那个城市的外来者,他们在那里相遇,然后分开。
很明显孙佩珊没有钱买那条裙子,也深知自己没有穿曳地长裙的身段。那时的她尚未脱去孩子的幼圆体型,连说谎都会立刻赧然,但仍旧壮着胆子对周觉民说,能不能便宜些?我想买。男人眯起眼睛微笑:可以啊,不过最低不过三百块。
呃……她假意踟蹰,口袋里根本没有半毛钱。
要试试吗?或者你先试穿,你皮肤白,穿起来应该很衬。周觉民将那条裙子撑下交到孙佩珊手里,它像一缕彩虹那样轻飘美丽。孙佩珊犹豫了一下,将裙子还给他,她说,这会儿我赶着去上课,明天来买。她说得很肯定,临出门还回过头不放心地问,你不会卖给别人吧?周觉民竖起一根手指左右摇晃,小胡楂往右边轻轻斜起,他说,放心,上课去吧,哥给你留着。
那个哥字说得那么轻巧,佩珊不由得心中一软。
第二日孙佩珊自然是没能去。她说了大话,羞于经过那间店铺,只能每天让康迅去看红裙子还在不在,问得烦了,康迅就吼她,在在在!在你也买不起!买了穿上也难看!康迅是佩珊同母异父的哥哥,一样随着外婆长大,没有念书,总在外面混着,游戏厅里旁观,偶尔捡别人剩的残局玩几把,顺手牵羊拿走游戏币去换钱。
对于康迅的粗鲁,bao躁佩珊早已习惯沉默。她开始每天帮班上同学写作业,一块钱一份,加上暑假时卖矿泉水瓶子所得,一共也只有五十八块八。离夏天结束越来越近,佩珊趴在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