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午后阴沉沉,下点雨又停。和李茵在耽园里闲走。
耽园其实没什看头。亭榭空无人,回廊幽暗,石板潮润润。柳树枯枝森然不动。假山边有套健身器材,个老太太在太空漫步机上凌虚而走,没点声息。檐上窝着团猫,见人来只懒懒地瞥,神情厌世。再看它时已倏然不见。们在亭子下站会。几个歪歪扭扭名字在淡红亭柱上海枯石烂,日期都是上世纪。鸟声疏落,菊花已经开过。
耽园是清代本地家大户花园,民国时败落,八十年代被改建成小公园。古建筑都被精心地修复成仿古建筑,只有园子名字和些古木留存下来。明清以来似乎挺流行用单个字动词来命名园子,随园,留园,过园,寄园什。耽园耽是耽搁耽,或耽溺耽,透出种自得颓废。园中景物确实弥漫着这样气味。如今这里像是八九十年代块残片,个被时光赦免角落。万物在围墙外滔滔而逝。因为位置偏,设施旧,气氛有点阴森,如今来玩人已经不多。前天李茵说起她从没去过耽园,有些意外。随即想起们小时候多是由家长带着来玩,而她父母很早就离婚(她随母亲,她母亲常年在外务工,整个中学时代她都寄住在表舅家里)。便约她今天来耽园里逛逛。
那年她刚辞职,准备考研,在家复习。在县中教地理,已有两年。们本来认识,但没说过话。她人很孤僻,也好不多少,几乎没有共同朋友。县城很小,常在街上遇见,就约她吃几次饭;不太好约,但也渐渐熟。当时正打算开始追她,不过还有点犹豫(后来们处三年,分手后断联系)。只蟋蟀叫起来,声音凄楚。们离开亭子,向耽园深处走去。
据说耽园底下有条防空洞,直通到县中图书馆地下室。有人说入口在某个亭子石桌下,也有说藏在草丛中井盖下。初中时为找那个入口,常来园中溜达,意外发现耽园里个神秘空间,没对任何人说过。那天兴致勃勃地领着李茵去看。她表现得挺感兴趣,也可能是出于礼貌。在两条园路岔口,石砌花坛后有几面错落景墙,丛竹子。竹叶映得白墙幽幽绿。带她跨上花坛,踩草坪绕到竹丛后边。两面景墙呈八字,其间有道空隙,恰可过人。们走进去,草很深,几乎及膝,但草底下有石汀步。这里原来是铺条小径,可能后来做绿化和当年景观设计没有衔接好,在入口前砌条花坛,又在墙间种几根竹子,渐生渐密,把入口遮蔽。也可能是故意。从两边园路往中间望,隔着景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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