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他们都拉进去,几十个人有一句没一句地在群里说话,不过是一团混乱,林立成很少发言,但他每天睡前会把当天群里的消息全部看一遍,有些人懒得打字,他就一遍遍听那些语音,把手机开到最大声。私聊第一句话是王凌薇主动说的,短短几行字:“你现在是不是在纽约?我下个月要过去开几天会,方便的话出来见见吧。”
林立成当时就看到了,但是过了半天才回复,算准时差,北京正是半夜:“好的,我的电话是(917)-982-5982,你到时候联系我。”
中间的一个月他们没有再发过微信。林立成会随时拿起手机,确认王凌薇有没有在群里说话,然后反复点进她的朋友圈,看到她先去上海,再去杭州,终于来了美国。前天他接到电话,王凌薇的声音跟大学时候一样有点沙哑,语速很快,每一句话好像都在着急着赶紧说出下一句,但约好时间地点后她突然慢下来,说:“我到时候穿蓝色风衣,怕你走进来认不出我。”
王凌薇一走进烤肉店林立成就看见了,蓝色风衣长到脚踝,下面是黑色细高跟鞋,吃烤肉得脱鞋,林立成偶然看见她黑色丝袜里的脚趾,身体却没有意想之中的反应。她还是鹅蛋脸,化极淡的淡妆,却涂大红口红,暖黄灯光下皮肤略微松弛,颜色是一种发青的雪白,她依然是个美人。王凌薇坐下来丝毫不觉生疏,说:“纽约今天刮好大风,你看我头发都吹乱了。”好像他们昨天才去了未名湖,现在正在学五食堂吃鸡腿饭。
菜一样样端上来,王凌薇点了两份牛肝,一股腥味,林立成还是吃五花肉,包在生菜里一口咬下去,他没有加蒜片,虽然两人隔着一个足够安全的距离。烤好的牛肝渐渐凉下去,香菇和红薯片还在烤盘上翻面,他已经知道王凌薇几年前离了婚,现在一个人住在北京,“就在老蓝旗营那边,你记得吧,挨着清华南门,北大东门走过去也不远……现在那里有家书店,老板以前也是北大的,和你的经历差不多,进去了一段时间,又出来了”。
她前夫是北大某个理工科教授,离婚后把房子留给她,王凌薇本科毕业后读了一个法学硕士,现在外企做in-house法律顾问,就在五道口上班,“……你知道现在我们怎么说五道口吗?宇宙的中心。”她拿出手机,给他看五道口的照片,上班时间的地铁口,漫长等待的人群,不少人手里拿着煎饼。很多年以前,北四环外就是郊区,两个人各自骑一辆自行车去到双榆树,那里有一条路,白杨长到天上,银杏落下心形黄叶,他们坐在银杏树下吃煎饼,又继续往前,以为这条路通往确凿无疑的未来。
林立成说话不多,他一直等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