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馥住在醇园里,闲时就游湖看书,一应起居吃食都很顺心,陆既明并不限制他的行动,甚至也不限制沈令仪上门来找他。
沈令仪隔三差五就来,小阿并没有消息,于维鸿也没有传信来。当于维鸿不主动联系时,沈令仪竟找不到他。姐弟俩没了早先的焦躁担心,没消息就是好消息,既来之则安之。
章振鹭在北边领兵不回,陆既明发电报去,以陆重山的口吻再三申斥,两边电报来电报去,全部刊登在报纸上,各自都有正义凛然的大道理。这边热闹,中央z.府的选举也热闹,过家家似的闹了不少笑话,是你方唱罢我登场,让人目不暇接。
陆既明日日忙里忙外,甚少有闲的时候,沈馥时不时听沈令仪说点外面的热闹,觉得自己好像真的成了金屋里藏的“娇”,骨头都懒了。
沈馥在醇园里找了个好地方,湖边有块山石,大而平整,触手生凉,旁栽有大丛的西府海棠,还有郁郁葱葱的各种花木,将烈日遮得严严实实,远离园中石径,少有人来,偶有湖风柔柔拂来。
每到午后,沈馥惯爱在那里消暑。
有时他能见到章燕回神色匆匆地路过。她和母亲章王氏也在醇园里住,与其说是住,不如说是被陆既明拘禁在这里,这是他惯爱用的手段了,估计也是为了最后掣肘章振鹭。
章王氏日日在住处泼妇般大骂陆既明,陆既明干脆不让她出屋,只有章燕回能出来走动。沈馥有时撞见她,会给她笑笑打个招呼。陆既明不待见她们母女,仆佣们也有拜高踩低的,沈馥如果见到了,也会帮一把。
他向来不讨厌章燕回,只觉得她可怜。
他在平州见识了不少风姿绰约,各擅胜场的女郎,有如沈令仪般风流妩媚的,也有如方媛一般聪明玲珑的,都像盛放的花,只有章燕回,明明也是生于大富大贵之家,却好像墙角阴影里的小花,缺少阳光,终日都是蔫儿的。
沈馥躺在平坦的湖石上合眼小憩,阳光好似被筛碎了一样,从繁茂的枝叶间漏下来,落在他脸上。他觉得烦扰,但又懒洋洋地不想动,只皱了皱眉。
突然他感觉到脸上投下一片阴影,他微微睁开眼,就见到了陆既明。
陆既明正双手撑在沈馥脸颊旁的石上,垂着头看他,说道:“你倒会躲懒,让我好找。”
沈馥见他俯身低头,额发都垂下来了,眼下有些发青,显是没有睡好。沈馥轻轻吹了口气,将他的额发吹得晃晃荡荡的。
“我不像大少那样忙,长日无事,也只能躲懒了。”
陆既明见他整个人懒洋洋软绵绵的,自己也困起来,打了个哈欠。不过一会儿没说话,沈馥又眯起眼,一副昏昏欲睡的样子,眼睑上的红痣在日光下看,是淡淡的一点红。陆既明看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