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无雄鸡,朝阳都照样会刺破黑暗。
不分有无鸡鸣,最是公平地将万物普照。
天亮之前,适就醒。
被饿醒。
穿越前日三餐顿顿有油,过来后平民家里日双餐,基本没什油水,个个饭量大吓人,可是怎也吃不饱。
昨个夜里,他梦到大白馒头,也不知到底是饿,还是因为白馒头像极女人身上某物。
这个娱乐匮乏年代,做场好梦都是可以与人共享故事,只是适这个故事却没法说,因为哥哥嫂子甚至整个商丘人都不知道馒头是何物。
麦子需要磨掉外面那成麸皮才能成为面粉,有面粉才能蒸馒头,此时磨盘还未普及出现,麦子只能如同大米样煮着吃。
出门洗脸时候,适无可奈何地苦笑着。
昨晚上那个前世廉价、块钱买两个梦,到如今竟是贵为天子亦不可得幻想。
冰凉水扑在脸上,犹存不多睡意全都被抹去。
提着瓦罐去城中口井旁取水灌满自家大陶罐,简单桔槔杠杆不需要弯腰,用力压绳子就会顺从地从另端地井中提上来陶罐。
街上已经开始有人为活着而忙碌,适想着今天还要去浸麻,回去吃口昨夜剩下凉粟米饭,和哥哥嫂子说声去城外。
这时候尚未有棉花,从中亚传来亚麻也还没在中原生根,原始苘麻撑起底层衣衫。
城外浸麻池塘发出难闻臭味,黑乎乎,大量微生物不舍昼夜地分解着麻上木质素和胶质,留下可以纺线纤维。
这是城中公用浸麻池,每家分到小块地方,也不怕别人偷走。
倒不是路不拾遗夜不闭户,只是浸麻才是第道工序,后续晾干、分条、搓劲儿、纺线才是最麻烦。
昨天田间老人所说两个钱斤麻皮,指是道搓劲儿之前工序都完成麻皮,而不是这些泡在臭水里原料。
站在池边,略微掀动那些捆成团苘麻,股让人作呕臭味扰动着适舌尖,胸闷至极,他上辈子虽说也算是“少贱而能多鄙事”,可彼时彼事终究不比此时鄙事。
不少女子也赤着腿,站在臭烘烘池水中,将几个月前亲手泡下去苘麻捞起来,适捏着鼻子忍着这股味道,找到自家那些苘麻用力向上拖拽。
等太阳升很高时候,人更多,种名为欢悦气氛也随着阳光照耀而升温,莺莺燕燕平民少女和浑身力气农家小伙,穿着偶尔湿漉衣衫,有心或是无意肌肤相碰总会荡起涟漪。
站在适旁边个小伙子盯着对面个女子,忍不住唱句。
“东门之池,可以沤麻。彼美淑姬,可与晤歌。”
“东门之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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