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屋中出来,夜已极深,叶千琅并不急于找寻出路,反倒慢慢踱步于月色下狼角湖边,望着湖面上云烟弥漫,大丛大丛冰茶毗邻盛开,有植株低矮,有参耸入天,反正是枝格相交,香气氤氲,极为热闹。
不禁心中冷笑,那人竟能在荒蛮大漠中寻着这处有水有花地方,还真有逆天心思。
想起以前王安嗜好牡丹,也是珠围翠绕府招展,他倒从不曾伫在花前观赏,也不是不喜赏花,只嫌牡丹过于富丽,倒是这些难得见冰茶,不若牡丹富贵无格,不若山茶浓烈逼人,真若姑射仙子般冰姿玉洁,绝非人间俗品。
那人虽满嘴谎话,独这句还算真挚,冰茶确是奇花,也确实很美。
静静赏片刻这万丛花树如银似雪人间奇景,忽地阵夜风吹过,晃晃空荡荡右臂衣袖,叶千琅伸手摸摸断臂处,又感胸口隐隐腾起股寒意。
也知自己伤重好不那快,方才与寇边城合体双修,恰如饮剂重药,又引药力入奇经八脉之间,只是待这药劲过去,必然又是阵入骨剧痛。
“阿持,不明白,爷为何不干脆刀杀他?又为何要将他带回来,耗损内息救他性命?”
虽重伤未愈,耳目依旧灵敏,叶千琅远远听得个女子声音,忙闪身匿于树后,皱着眉头细细辨,说话之人应是桃夭不错。
双丽人渐渐走近,正停在距他不过丈远地方,听那黑裳子持道:“阿桃这醋呷得没道理,爷不是稀罕他命,爷是稀罕他身子,只不过爷也不会稀罕太久,脉息纯为阴寒之人可不止他个,行香苑里就有那些个鼎炉呢。”
“可总觉得,爷待那姓叶,始终与待别人是不同……”
“大红莲华经何其生猛霸道,练功之人稍出差池即会经脉俱断而亡,也是近两年来爷功力日渐入化,才免受鼎汤镬釜之苦,想十年前初识爷时候未满十四,爷以为鼎炉练罢大红莲华经后,便将轻轻放平于榻上,客客气气对说声‘对不住’……仍记得当时他说,既是对不住你这黄毛未脱小丫头,也对不住那将门之后贺雪雎……”子持伸手捏住桃夭双纤葱也似手指,将它们根根掰开交握,揉进怀里,不似姐姐待妹妹,倒像情儿对着情儿,停顿片刻才道,“倒觉得爷待那鹿临川才是不同,不舍得欺,不舍得碰,你且想想,爷待叶千琅何时这般珍惜温存,倘若爷真喜欢他,又怎会狠下心来断他臂,不留余力刺他刀?”
暗处叶千琅不动声色仔细聆听,又不自觉地抬手摸摸胸前那处可怖伤口,周身寒意莫名又重些,这要命地方倒无分痛楚。
似那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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